「讓俺老孫皈依無天？」
孫悟空神色莫名。
這才想起面前的廣慧尊者一開始就講的很清楚，說理是為了讓他們皈依無天。
「不錯，皈依無天。」
「鬥戰勝佛，你不該做佛，應當做回齊天大聖才對。」
齊風臉色肅然道。
「阿彌陀佛，悟空，莫要被這廣慧三言兩語迷失了心智。」
唐三藏雙手合十，臉色凝重。
「師傅，俺老豬看皈依無天也挺好啊，如此看來如來虛偽的很。」
豬八戒連忙說道。
「你閉嘴。」唐三藏瞪了豬八戒一眼。
豬八戒：「……」
還是想念那個不會說髒話的師傅！
「廣慧尊者，貧僧承認無天不是魔頭，但這並不是貧僧師徒五人不與無天為敵，皈依他的理由。」
唐三藏轉頭看向齊風沉聲道。
「唐三藏，你為何執迷不悟？」
齊風皺眉，頭一次感覺到唐三藏在時，不適合和孫悟空說話。
「這並非執迷不悟，而是必須要去這麼做。」
唐三藏搖頭，他有自己的看法。
「貧僧不管無天是不是魔頭，但他要統一三界，貧僧就要阻止。」
……
「可是因為流血與犧牲？」
齊風思量了一會，揣測唐三藏的為人。
「不錯，正是如此。」
唐三藏意外的看了一眼齊風，沒想到他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一將功成萬骨枯，無天要做的事太過可怖，他在打破以往的秩序，建立新的統治。」
「興，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大僧無天統領的是什麼，妖魔眾！」
「貧僧非有偏見，而是妖魔本就不適合用人倫二字衡量，無天要剿滅三界，三界統治皆用妖魔，必會使生靈塗炭！」
「而貧僧是佛，但更是人。」
唐三藏字字珠璣，他從來都不是單純為了佛門而對付無天。
「貧僧問你，這偌大劫難之中，大僧無天手下可有偷偷吞食凡人之妖？」
……
「無天佛祖已經下令，妖魔不得傷害凡人。」齊風回道，底氣略顯不足。
「有了命令，妖魔就不會傷害凡人嗎？」
唐三藏反問齊風。
齊風張張嘴，啞口無言，唐三藏本來就會辯論。
而且他說的是事實，無天手下妖魔眾數十萬，怎麼可能沒有偷偷食人之妖？
便是無天自己，也只能遏制這種情況，杜絕不了。
「貧僧再問，大僧要統治三界，是不是對付所有不服他的人？」
「你不必回答，肯定是！」
「三界從來就不止佛門，真到那時天庭會反抗，散仙會反抗，地府會反抗。」
「你當真以為貧僧那麼傻，不明白如今地府與天庭都是在袖手旁觀，讓我佛門先行扛劫？」
「貧僧前身……好歹是六翅金蟬，豈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大僧要統治三界，註定西牛賀州的動亂，會殃及至四大部州！」
「那時，是怎樣生靈塗炭？」
齊風張張嘴，他很想說無天走不到殃及四大部州哪一步，就會消亡。
可很快齊風意識到不能說。
這句話之前說可以，但他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殃及到整個四大部州。
自己這個變數自殺慈航開始，就已使風雲動盪。
原本魔漲道消中，該有許多殺心慈航的蹤影才對。
「看來廣慧尊者，你也無法反駁。」
唐三藏頷首。
「此外，貧僧還有一理，即便無天統治了三界，是不是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徹底掌控，任命三界神祗與對應職責？」
「這穩定三界的時間，何止百年讓三界之間風不調、雨不順？」
「無天寂滅，禍不過三十三年！」
「無天存在，禍則延續百年、兩百年、三百年！」
唐三藏深吸了一口氣。
他很矛盾。
他個人情感認為，無天反如來合情合理！
他也能和無天共情。
甚至到現在，他大抵推斷出無天是有自己抱負，想使三界改天換地。
從長遠來看，這是好事。
但偏偏短期來看，這是大禍事，罪在當世！
而他自己……是當世人啊！
要他注視著三界眾生遭難，他做不到，有違他的向佛之心。
正如唐三藏剛剛自己所說，他遵從本心，正心、正義、正行！
他不希望無天成功！
所以他已再不考慮如來對錯，是否虛偽。
「悟空，我們走吧，多說無益。」唐三藏雙手合十。
「且慢。」齊風沉聲道。
「怎麼，廣慧尊者想要出手？」
唐三藏手握禪杖，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衝動。
「我聽聞南贍部州東土有一人喚作孔子，尊稱孔聖。」
「孔聖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旃檀功德佛，你想與無天佛祖為敵，我不阻攔你就是，但何須拉著你的徒兒們？」
「需知這可能會死。」
齊風神色莫名，作諄諄告誡之樣。
「豬八戒，你可願意皈依無天佛祖？」
「啊？」
豬八戒呆住了，心中欲哭無淚。
不帶這樣的玩的啊！
憑啥這種刁鑽的問題都要老豬先來回答？
「其實，俺老豬覺得，也不是不可以皈依……」
「住嘴！」
唐三藏橫眉冷眼，緊握禪杖，說出了他在西遊記後傳中謾罵豬八戒的名言。
「你這孽畜，當年在取經路上老是叫著要散夥，到現在你還是這樣！」
「怎麼著，你想散夥？！」
豬八戒：「……」
齊風：「……」
只能說，有實力了，說話就是硬氣！
「悟空，這個懶惰的呆子要是敢皈依無天，就跟為師一起打斷他的腿！」
唐三藏看向孫悟空冷哼道。
「嘿嘿，得嘞。」
偏偏孫悟空還應道了一聲，直接就揪住了豬八戒的耳朵，
「呆子，皈依不？」
「哥哥，撒手，撒手，俺老豬不皈依，不皈依！」
豬八戒吃疼，連忙道。
他只能向齊風露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廣慧，俺老孫自由自在慣了，封了鬥戰勝佛後，如來都不管俺老孫，俺老孫還不想替無天辦事，與漫天神佛再斗一場。」
「而且俺老孫師傅說的話在理，這對三界而言是禍事！」
「俺老孫總不能看著師傅孤軍奮戰吧！」
孫悟空瞧著齊風說道。
看見這樣的場景，齊風頭一次感覺有些失策。
他算了很多，唯獨算少了人的七情六慾。
不過尚且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鬥戰勝佛，那你可知當年你西行取經也不過是一場算計，很多事情漫天仙佛都瞞著你，包括你修為數百年不得寸進，也是因為如來與佛門安排？！」
齊風微眯著眼，叫豬八戒心中震驚無比。
這種事情也要道破嘛！
「你說什麼？」
孫悟空神情錯愕，似是沒有聽清楚齊風話語。
「我說，鬥戰勝佛你一直活在一個編織的巨大謊言之中，猶如提線木偶，佛門想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鬧吧！
他就不信孫悟空在知道這些真相後，還能保持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