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爺,你可闖禍了,趕緊走吧。」
西湖之地。
哀嚎聲不止。
放目看去,亭閣小道,斷橋之中,遍地都是捂著腿腳呻吟的梁王府親衛。
見到這一幕。
想要離開這西湖紛亂之地,卻又忍不住在邊緣當看客的百姓,紛紛拍手叫快。
梁王府。
如今還沒有如白蛇傳中那般搜刮民脂民膏。
但囂張跋扈之名,早已經傳遍蘇杭之地。
許多當地的百姓,對其可謂是敢怒不敢言。
可拍手較快之後,有百姓卻是叫齊風趕緊走。
打了大宋王爺的兵衛,就是打了小梁王的臉面。
這事鬧大,不會有好果汁吃。
個別有識之士,想的還要更深遠一些。
梁王府兵衛,只有梁王出府才會隨行。
兵衛在這,梁王還會遠嗎?
莫不是梁王也在這西湖當中遊玩?
民不官斗,早已經根治在百姓心裡,何況是大宋的王爺。
就算梁王理虧。
鬧到了錢塘知縣……
乃至是杭州知府(太守)那兒。
估計也就是個官官相護的結果。
大宋這些年,官官相護早已經是常態,深受冗官與貪官之擾。
西湖邊緣,當地百姓傳來的吆喝聲。
齊風聽見了也沒有作任何回應。
他並沒有早早知道梁王在西湖當中。
這大抵是因為西湖之中,有太多的小情侶。
單是目光隨便一掃,就有許多卿卿我我的畫面,十分之大膽,卻也符合大宋民風開放的事實。
若是用念頭將西湖一覽無遺,怕是還會看見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齊風可沒有看現場直播的愛好。
「師叔,這些人即是梁王府兵衛與家僕,那這梁王也該在這西湖,怕是後面多有紛擾,不如暫且離開如何。」
白素貞也想到了下界有識之人的念頭。
她倒不是畏懼所謂的梁王。
在她看來,不管凡人如何富貴,在人間權利如何之大。
終究也不過是過眼煙雲,在人間受苦。
若以長生目光而言,梁王也就是一介螻蟻。
只是她來這西湖,目的只是為了還清一因果,不想太多干預人間事。
她已然清楚師叔的脾性。
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這梁王若來,若惹惱了師叔,怕是會被隨手打入幽冥地府。
如此一來。
這西湖免不了要被錢塘知縣封鎖,乃至驚動杭州知府。
那些撐船老叟,同樣也不會再出現在西湖當中,會遠離這是非之地。
白白給她增添尋找報恩之人的時間。
白素貞已經打定主意,之後在西湖尋找報恩之人,需用變化之術,換副皮囊。
她承認都是自己這樣貌惹得禍。
否則,豈會招蜂引蝶?
「那就離開吧。」
齊風點頭,尊重白素貞的意見。
若是換做其他有本事的修行中人,必然是會留下,還要教訓教訓那梁王。
但他卻沒有這興趣。
一隻螞蟻爬過你的腳背,又不是蚊子叮了你一口。
何必去在意他。
齊風移動腳步,繞過人群,消散在了西湖的煙雨當中。
白素貞亦是緊跟其後。
稍許的時間差。
已是讓從西湖深處到來的梁王,還有趙佶,撲了個空。
「人呢!」
梁王掃視西湖斷橋。
滿地梁王府腿腳斷折,哀嚎不止。
這一幕在大大挑逗他的神經。
「王爺,他走了。」
瞧見暴怒的梁王,其家僕支支吾吾道。
「他走了,你不會攔著!?」
梁王冷哼一聲。
這是他的家僕管家。
家僕管家聞言苦笑。
他怎麼敢去攔?
難道被丟入西湖水中還不夠,要被如這些兵衛一般打折了腿腳才甘心?
可這些話,管家卻是不會說出口。
梁王問話,而且還是含怒。
他此刻說什麼都是藉口,討不了好。
反而會在梁王心底打上辦事不利的名頭,往後在梁王府再無一席之地。
說實話。
管家知道若不是陛下在此,梁王脾性有所收斂。
已經是開始對他大聲謾罵。
比如說「不中用的東西」之類的話。
又或者是以無實權的王位。
差人封鎖整個錢塘縣。
令錢塘知縣,全城搜捕打傷梁王府兵衛的道士!
「王爺,我雖沒有攔住那個道士,但已經畫下那道士的相貌。」
管家拿出了一張宣紙。
宣紙早已隨著他被丟入西湖,被西湖水泡濕,泡軟。
而上面的尚未乾涸的墨水混著煙雨,顯得很是模糊。
至於他為什麼身懷宣紙,還有筆墨。
那自然是因為梁王的交代。
陛下好筆墨書法。
他若在這西湖之地遊玩時,有閒情寫詩作賦,沒有筆墨伺候可不成。
……
是以。
梁府管家一直就把筆墨紙硯帶在身上。
在齊風離去的第一時間,他就開始描繪其畫像。
「算你還有點眼力。」
梁王冷哼一聲,將軟爛的宣紙拿在手中。
「陛下。」
「這道士一介草民,打傷王府兵衛,按大宋律當通緝此道。」
「臣斗膽請陛下口諭,將此事稟告給錢塘知縣,令其封城搜捕此道。」
梁王強壓心中怒火,看向趙佶說道。
他沒有權利差遣錢塘知縣。
也不能讓陛下覺得自己能讓錢塘知縣辦事。
「准。」
趙佶點了點頭,意趣闌珊。
還以為能見到那道士,沒成想卻撲了個空。
「等會兒……」
趙佶眼神撇了一眼宣紙,眉頭一皺。
這畫像……
怎麼有點莫名的熟悉?
畫像模糊。
加上雨水的緣故。
看不出被畫者面容。
但梁王府管家筆力湊合,將齊風腰間佩劍畫的清晰。
「不能吧,難道是師尊?」
趙佶含糊不清的呢喃了。
透過青萍劍的臨摹畫影。
越看越像是齊風,連身形也一模一樣。
「陛下,您剛剛說什麼?」
梁王沒有聽清楚,有些愕然。
「朕且問你,那道人離去的方向在哪?」
趙佶沒有理會梁王,而是趕忙問向梁王管家。
梁王府管家一愣,不敢回答,手指了一個方向。
咻的一聲。
趙佶動如脫兔,就跑了出去。
「陛……趙爺,有雨,有雨啊!」
梁王放聲驚呼。
連忙搶過身邊家僕的油紙傘,急匆匆去追趙佶。
但他哪裡追得上。
見鬼了。
陛下常年在深宮之中,又不善騎射之道,跑這麼快?
屬兔子的?
他光是從西湖中央跑到邊緣,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陛下連速度都不見降,一眨眼就跑沒影了。
聽說江州地區。
出現了一位少年,喚作戴宗,跑的極快。
誇張到當地百姓,都說他一天就能跑出八百里地。
還為其起了個綽號,叫做「神行太保」。
依他看,陛下才是這神行太保。
跑的也忒快了。
「快,騎馬縱道,直去府衙勒令錢塘知縣,封城找尋趙爺。」
梁王連忙對身邊同樣氣喘吁吁的家僕說道。
縣中多有流氓地痞之流。
若是衝撞了陛下,出了些許閃失,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可是王爺,騎馬縱道,直通府衙,百姓若是躲閃不及,怕是被馬蹄踩傷。」
管家支支吾吾。
這事情,有些小題大做,他可擔當不起。
「叫你去就去,別說踩傷,就是踩死,也不能耽誤時間。」
梁王喝道。
百姓的命算什麼,自己的身家性命與前途,可都繫於陛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