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
三個字自然落到了齊風耳里。
兩宋沒有分封制。
但卻有死後追封或受其祖宗遺恩的王爺、郡王,再就是大宋皇室的外戚。
細數下來,兩宋時期光有記載的就有六十多位異姓王爺。
如現在大概已在牙牙學語的岳飛。
未來死後,就會被追封為鄂王。
梁王府,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名諱。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嗎?」
齊風呢喃。
白蛇傳中。
梁王府乃是大反派。
對百姓強取豪奪,貪贓枉法。
與白素貞結怨,乃是出於白素貞指使青蛇在梁王府中盜寶。
進而使得許仙一家子遭了無妄之災,白受苦難。
尤其是使得許仙,屢次行走在被殺的邊緣。
梁王府,還請來法海除妖。
讓白素貞與法海之間的仇怨,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
梁王。
最終因剋扣南方貢品,被小青揭發。
由當朝皇帝,即最大可能是宋徽宗之子,宋高宗趙構下旨,將其打入刑部天牢。
時間上可能有些許誤差,但也大概如此。
白蛇傳中,對於梁王的描述,乃是歷經三朝更迭。
如此一算。
梁王在宋徽宗趙佶登基之前,就已經在朝為官。
論年紀,該稍稍長於趙佶。
年歲不會相差過大。
不過若論真實歷史,兩宋時期並無梁王,僅為白蛇傳杜撰。
頂多,具備原型人物。
梁王府這位不存於真實歷史三個字出現,齊風也只是稍稍詫異。
天上仙神都有。
還在乎他梁王曾經真實存在與否?
……
對於梁王府家僕言論,白素貞仿若未聞。
她正是心煩時。
哪管他什麼梁王不梁王。
眼見白素貞油鹽不進,梁王府的家僕也是心生惱怒,要拉扯白素貞。
白素貞眼中閃過一絲惱意。
打算略用拳腳,將一群人打入西湖水中。
她一個修道之人,還能讓凡人給欺負了?
不慣著!
然而,齊風這時卻是抓住了白素貞的手腕,微微搖頭。
「師叔……」
白素貞欲言又止,不明白齊風為什麼要阻撓她動手。
「你可記得你師祖的話,今後褪去妖身修行,當護持己心,不要動妄念。」
齊風淡淡說道。
白素貞張了張嘴,忽然軀體一震,哆嗦了一下。
感覺腦海清明了不少。
這自然齊風言語中,帶了通明神音的緣故。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想著要教訓凡人,使他們生活尚且不能自理?」
白素貞心底一個冷顫。
換做平常時候。
人若罵她,她也不惱。
便是三清觀中李清照稍稍把她視作情敵,她也不放在心上,全無雜念。
可這時候。
他人不過就是言語犀利了一些,自己就動了嗔怒?
想要一泄心中怒念?
「當然,我不是叫你凡事要忍,而是保持道心通暢。」
齊風再道。
貼心的為梁王府家僕,一人送了一個他們從小就最愛吃的大嘴巴子。
噗通幾聲。
西湖當中,又添了幾隻落湯雞,狼狽不已。
「師叔,您這叫素貞護持己心,自己怎麼卻動了妄念?」
白素貞看著落水的梁王府家僕,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用來約束你,又不是用來約束我。」
齊風回答的理所應當。
他的人生信條就只有八個字,就是老頭子所說的「逢涼野性,自在隨心」。
「而且你要修成的正果,我早就修成,不在乎這些。」
天庭封位他也有了,封無可封。
至於修行也已經入了太乙行列,超出下界修道之人所說的「正果」範圍。
「來人啊,你們耳聾嘛,聽不到落水聲!」
西湖當中。
落水的家僕管家大喊,已經惱羞成怒。
他們乃是梁王府的家僕,這野道居然敢打他們!
不多時。
西湖的亭閣深處,傳來了身穿甲冑之人的鏗鏘之音。
來者,身披軍中戰甲,個個手持鋒利刀具。
這已經不是府衙人員,而是軍中將士。
排場,可謂不是一般的大。
「快走,快走!」
西湖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當地來此遊玩百姓,都是作鳥雀散。
這些軍士,一看就是肅殺之輩。
待在此處,怕是多有禍端。
……
與此同時。
西湖深處。
杭州百姓所敬畏的梁王。
正設宴款待一位連他這異姓王身份,也要認真款待的貴客。
「梁王,你平常時候都吃這妃子笑?」
上座青年。
懶散的躺在椅子上,手裡拿捏著一串荔枝。
這種荔枝就喚作妃子笑。
盛產於兩廣,以及南越地區,即蘇軾被貶的海南之地。
無論哪裡,距離這蘇杭之地,可都是遠的很。
這荔枝喚作妃子笑,自然有其小故事。
傳聞唐玄宗獨寵楊貴妃,一日楊貴妃心血來潮想要吃荔枝。
於是唐玄宗為了博楊貴妃一笑。
就讓人八百里加急,取來這荔枝,使得楊貴妃開懷大笑。
自此以後,這種荔枝,就喚作妃子笑。
是為: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為了一妃子做到這種地步。
在青年看來,這唐玄宗晚年可謂是腦子被驢踢了。
還不如早死幾十年呢。
那樣的話,也不會留下罵名,平白無辜讓「開元盛世」染了污點。
青年稍稍吃下妃子笑,還能感受其上的涼意。
行家一吃,便知有沒有。
這妃子笑肯定是才摘,連夜加緊運送。
並且是一路以冰塊敷上,才能使得妃子笑運到蘇杭之地,味道還能如此鮮美。
「陛下放心,臣絕對沒有動用任何管驛衙差,都是差遣王府之人連夜採摘妃子笑。」
梁王拱手笑道。
態度不可謂不謙卑。
面前之人,可是當朝聖上。
他也是費盡了朝中人脈,才得知趙佶私下裡來了西湖遊玩。
「有心了,將多餘的妃子笑打點一二,先送去金陵城郊外的三清觀。」
「切記,今兒個日落之前必須要到。」
趙佶笑了笑。
他一路遊玩,好不容和太后請了一些閒暇時間。
遊玩過後,就要去三清觀拜會師尊。
這妃子笑來的也正好,讓師尊也嘗嘗鮮。
接到這份禮物後。
師尊一定感受到他一片孝心,再教他一點修行法術吧?
「陛下,為何要送去金陵城外的三清觀?」
梁王疑惑。
他沒聽過這地方,莫非是陛下打算下段時間去金陵城?
陛下喜愛與道士打交道,去道觀倒也再正常不過。
看來他也得安排一下。
找個藉口說自己也要去金陵城。
這樣一來,也方便多多討好陛下。
為自身以後進入朝中鋪路。
「叫你送就送,哪那麼多廢話?」
趙佶蹙眉。
朕做事,還要跟你講述原因?
「陛下恕罪,臣就是隨口一問。」
梁王心中一凝。
默默告誡自己往後不要嘴賤。
果然伴君如伴虎,上一秒還能和你笑,下一秒就能給你冷臉。
「王爺,不好了!」
倏然。
西湖小亭外的梁王府家僕,急匆匆的趕來宴會之地。
噗通一聲,五服叩首。
「嚷嚷什麼!」
梁王目光狠狠瞪了這家僕一眼。
這是什麼地方?
陛下休憩之地。
驚擾了聖駕,誰擔當的起!
「無妨,有什麼事,說。」
趙佶卻是揮了揮手,示意這祁王府的家僕說話。
家僕猶猶豫豫,看向梁王。
「陛下叫你說就說,看本王作甚?」
梁王冷哼一聲。
「陛下,外面來了一個野道士,將梁王殿下府中親衛,腿腳都給打折了。」
家僕支支吾吾的說道。
正是被齊風打入西湖水中的一員。
「哦?蘇杭之地,還有這般膽大的道士?」
趙佶眉毛一揚。
梁王府可以招募五十王府兵衛,佩戴甲冑利器。
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對付。
莫非是什麼奇人異士?
若真是奇人異士,交個朋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