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眯著眼睛說,「打聽主人行蹤這種事情要是流傳開去,對我們不利。如果大家知道是丫頭自己決定倒也罷了,若懷疑是您指示的話——」
溫斕當然聽得懂這裡面的威脅意味。
「這個丫頭我會親自帶回教管,不需要勞煩你動手了。」
「如此最好,」王管事笑了笑,「來人,護送這位回去吧!」
兩人的目光交鋒許久,最終還是溫斕帶著憤怒開口:「……
你真是高明得很吶!」
「我只是執行老夫人的命令而已,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少夫人多加寬恕。」
他微鞠一躬但態度仍舊冷淡:「告辭了,少夫人。」
冷笑一聲,甩開衣袖離去。
等將來生產完,在家中穩住了地位,自然有辦法對付此人!
先讓人將受傷的冬梅妥善安置,並安排其他丫鬟照顧直至恢復健康,隨後回到堂屋開始思考今晚如何留住韓躍。
但沒想到韓躍竟率先開口提議道:「今夜我就不離開了,你先去泡個澡吧。」
這話令她非常高興:「那我就先去了,請相公稍候片刻!」
隨即立刻命人把洗澡桶搬到側室。
其實這只是個藉口。
房門一關,韓躍獨自坐在屋裡對著燭光出神。
稍許時間過去後,他起身吹滅所有蠟燭再次坐下靜待。
不多時,門輕輕推開,一個身影緩步走進屋內。
那女子腳步輕盈得像貓咪,但每一步都像是直接踩在了韓躍的心坎上。
「夫君——」
她的聲音又甜又涼,那份冰冷幾乎掩蓋不了真實的自我。
韓躍喉嚨滾動了一下:「嗯。」
剛一走近,溫竹的腰就被一隻大手給握住了,然後就被拉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緊接著,男人熱烈地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溫竹輕輕喊了聲,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心裡只剩下一句話——
這傢伙是不是發瘋了?
感受到她的變化,男人動作立刻溫柔了許多,即便如此,他的迫不及待依然很明顯,就像是找回了失而復得的寶貝,想要好好珍惜。
在這方面,這個男人確實很有天賦,沒過多久,溫竹就已經毫無力氣反抗,只能乖乖靠在他懷裡,聽憑對方的安排。
今晚的韓躍顯得格外激動。
就在溫竹以為自己可能快要被折騰得受不了時,韓躍總算停下了。
雖然過程里他顯得有些粗暴,但後來幫他清洗時卻異常細心溫柔,差點讓疲憊不堪的溫竹依偎在他胸前睡過去。
想到還得等他睡著才能走,溫竹不由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還能不能再撐下去。
沒想到這時候韓躍開口了:「我去外面轉轉,你先睡吧。」
聽到這話,溫竹驚訝地睜大眼睛。
這傢伙都已經把她弄成這樣了,竟然還沒有結束,還想著出去遛彎兒?
真是個禽獸!
不過至少她現在不用再等他睡著才走了,這小幸運也讓溫竹稍微鬆了口氣。
從房間裡出來後,在溫斕的監督下服了藥,才終於可以休息了。
第二天,太陽高照時溫竹才懶洋洋地起了床。
如意端來了早餐,並帶來消息:「姑娘,冬梅昨天偷偷查看世子的行蹤,被狠狠收拾了一頓!」
「她本來負責管帳簿,現在卻只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只好由少夫人接手。我偷看了眼,少夫人正忙得一團糟呢!」
對此,溫竹只是懶散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開始心裡琢磨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寄到溪口村的物品差不多到了吧?
果然,她猜得很準,此刻在的溪口村,陳宗文笑眯眯地抱著一個箱子回到了書堂。
書堂是從一座前後院改造過來的,進了門是一塊開闊的地方。
上面種了一些花草樹木,還有一些小貓在院裡曬太陽,正房被改成上課的場所,裡面擺了幾張整潔的桌椅,再往後就是陳家人平日的生活區。
陳宗文四十多歲到五十來歲,眼神炯炯有神,身材壯實,一點也不像是典型的讀書人:「霖飛,別弄那些花了,溫竹又從雒陽寄回來不少好東西,快來瞅瞅!」
這麼一說,那個正在給花鬆土的男人立刻站了起來。
這位男士身材高大,肩寬腰細,穿著簡單但乾淨的衣服,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溫和如玉的氣質,看上去溫文爾雅但並不顯得羸弱。
許霖飛走過來時,陳宗文已經把箱子裡的東西差不多拆開了:「你說這丫頭也夠奇怪的,什麼東西都往家裡帶,上次那些花寄來時都快枯死了,幸虧你精心照料,愣是讓它們活了下來。」
「這些野花生命力很強,養起來其實不費事。」
許霖飛說話時語氣很溫柔,嗓音就像春天的微風一樣柔和。
陳宗文聽了這話,不由得深深地看他一眼。
當年,這傢伙為了這些花草,幾乎跑遍整個村子學習怎麼照顧它們,後來更是細心呵護了好長時間,這才讓那些花兒活了過來。
繼續檢查東西時,陳宗文心中默默感嘆。
如果不是那件事發生了,現在他們倆本應該……
唉!
世上的事已經這樣了,再多說也沒用了。
箱子裡除了食物還有一些看起來很不錯的絲絹布料,估計價格不菲。
通過這些東西可以看出,溫竹在雒陽那邊的生活還不錯。
最後取出來的一層下面全是書。
「喲?」
陳宗文微微挑眉,「小丫頭還挺貼心啊。」
從雒陽寄來的書籍都是十分珍貴的學習資料。
此外還有兩套全新的筆墨紙硯,包裝完好,標籤上分別寫著「爹」和「霖飛哥」的字樣。
看到那熟悉的筆跡,許霖飛心裡暖洋洋的。
「離秋試沒多久了,正好用得上呢。」
「嗯……」
他輕輕地摸了摸這套書寫工具,就像是在撫摸一個寶貝。
這次考試他有信心能通過,這樣就能去雒陽,再次見到他的溫竹妹妹……
想到這裡,許霖飛一下子又專心地投入到備考中:「老師,我回家看書了。」
陳宗文明白他的心思,點頭同意。
自己則把書一本接一本地拿出來翻看,坐在桌邊開始閱讀起來。
與此同時,不同於陽光燦爛的溪口村莊。
今天的雒陽城籠罩在濛濛細雨中,整座城市好像變成了一個潮濕的大蒸籠。
翰林院裡,韓躍坐在廊道下面,望著地面雨水滴落形成的漣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