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青年沉默了片刻，沉聲道：「那次大戰以後，我心裡便有了個猜測。」

  「什麼猜測？」

  「祂已經可以甦醒，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願意甦醒而已。」

  咯噔一聲！

  老道心裡猛地一跳！

  「這個可能性，有多少？」

  「……」

  青年沒正面回答，幽幽道：「我，蒙的。」

  老道：「？？？」

  他又想跟對方干架了。

  「希望吧。」

  青年突然嘆了口氣，「我的猜測是假的。」

  「外面呢？」

  礙於打不過的問題，老道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沒好氣道：「情況到底如何了？」

  「你知道的。」

  青年搖搖頭，「這片世界很特殊，我的力量降臨以後，便失去了和正身的所有聯繫，不止我，他們幾個也是一樣。」

  「所以。」

  「我才說他們幾個暫時作不了妖，畢竟要降臨新的力量下來，太難太難。」

  老道心情微松。

  「這樣便好，也能清淨一段日子了。」

  「不可大意。」

  青年搖搖頭，嘆道：「別忘了，我們的對手，可不只是他們幾個，真正可怕的，是那些還沒出現，隱藏在未知中的對手。」

  「什麼意思？」

  老道一腦子霧水。

  「忘了麼？」

  青年幽幽道：「你，還有那個賣話本的，你們是如何隕落的？」

  老道神情一震！

  他當然沒忘。

  當年。

  一場決戰過後。

  他和那儒生雙雙遭受重創，卻並未隕落，只是大戰過後不久，突然被一群神秘人找上了門！

  游離在大道法則之外！

  打破種種固有的認知！

  強得離譜，強得可怕的那群人！

  他也好。

  儒生也罷。

  雖然受創，可實力之強，早已超出了世人理解，只是到頭來，卻隕落在了那群人手裡！

  時至如今。

  他依舊不曾忘記，那些人出現的時候，自稱……

  「天選者！」

  想到這裡，他脫口道：「那群人，後來不是被你殺絕了嗎？」

  「據我推測。」

  青年搖搖頭，「那些所謂的天選者，指的從來就不是具體的某一批人，只是一個稱謂，一個代號，一個……標記而已。」

  「他們死了。」

  「那些標記便會找到新的宿主，成為新的天選者，重新現世！」

  「明白了。」

  老道面色凝重，道：「你的意思是，這些新的天選者，很可能會再次現世，甚至降臨到這片世界？」

  「不錯。」

  「別愣著啊！」

  老道捋起袖子，他火急火燎道：「喊上那個賣話本的，趁他們還弱小，趁你還有點力量，找到它們，滅了他們！」

  沒人比他更清楚。

  那群天選者的進步速度有多麼可怕……可怕到超越所有人的想像！

  他和青年。

  早已是道之外的境界，可那群天選者，明明在道之內，卻擁有種種道之外的能力！

  更重要的。

  當時青年殺的那批天選者，並未成長到巔峰！

  論潛力而言。

  堪稱最可怕的對手，沒有之一！

  「一定要把他們提前扼殺！」

  他憂心忡忡道：「否則，一旦給了他們機會，他們或許會成長為比他們六個更強的存在！」

  「沒辦法。」

  青年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縱然是我的正身，也無法捕捉到他們的命運軌跡，去哪找他們？他們顯出真正身份之前，誰又知道他們是天選者？」

  「那怎麼辦？」

  老道憂心忡忡，「外面的那片世界，是你的心血，也是最後的淨土，若是任由他們胡來……」

  「所以。」

  青年看了顧寒一眼，嘆了口氣，「將來若是他們真的再次出現，就只能……交給他對付了。」

  老道瞠目結舌！

  「你說實話。」

  他有些難以理解，「顧寒，真的是你兒子？」

  「你什麼意思？」

  青年面色不善，指了指自己的臉，「不是我兒子，能繼承我三分的俊美？」

  老道：「……」

  「你讓他拿頭打？」

  老道破天荒開始替顧寒鳴不平，「那些天選者的可怕，你不是不知道，你兒子連歸一都不一定能突破，怎麼跟他們斗？」

  「見過坑爹的！」

  「可這麼坑兒子的，老道我還是第一次見！」

  青年突然不說話了。

  「沒得選。」

  良久之後，他才緩聲道：「我相信他，我也只能相信他。」

  老道冷笑。

  也不說話。

  相信？

  相信要是有用，那老道我能對你報以一萬分的信任。

  也在此時。

  青年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面色一冷，淡淡道：「你想去哪？」

  不遠處。

  浮生客消亡以後，留下的那枚金印突然破空而去，似有逃遁之意！

  「回來。」

  他淡淡開口。

  如言出法隨般，重重空間如同逆轉了一般，金印逃遁速度越快，距離他反而越近！

  眨眼的功夫。

  已是飄落至他面前。

  「主人都沒了，你還敢這麼囂張？」

  嗡！

  金印顫抖越發劇烈，一道靈性散逸而出，滿是抗拒和怨恨之意。

  「倒是忠心。」

  青年冷笑了一聲。

  轟！

  輕輕一捏。

  這枚千夜苦苦研究多年，彼岸之門鑰匙碎片之一的金印，瞬間炸裂，化作了一點金光。

  自然的。

  金印內的靈性也是徹底消亡！

  青年搖搖頭。

  輕輕捏起那點金光，眼中混沌意閃過，金光已是沒入光幕中顧天的眉心上。

  肉眼可見的。

  青年的身形又是變得虛淡了不少。

  光幕內。

  顧天身形一顫。

  眉心突然多出了一枚玄異的金色符文，隨即便徹底隱沒了下去。

  老道心裡一動，「你這是……」

  「浮生客死了。」

  青年淡淡道：「原始魔卻沒死，以後還會有逍遙客，紅塵客……對他來說，是最大的威脅。」

  「我已斬斷了他們之間的命運聯繫。」

  「自今日起。」

  「他是絕對自由的，亦是唯一魔主，浮生客也好，原始魔也罷，再無法控制他分毫！」

  老道輕嘆，「你倒是有心了。」

  「相比我。」

  青年看了看顧天，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他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父親。」

  說話間。

  他來到千夜和葉君怡面前，眼中混沌意再次閃過，二人身形亦是一顫，隨即便沒了動靜。

  絲毫不管身形再次虛淡。

  青年手中聚起一點靈光，落在了老道面前。

  指了指葉君怡。

  他笑道：「裡面有這個小丫頭的前生識憶，若是她想要，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