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感應到熟悉的氣息,黑劍歡呼雀躍,清鳴不止,幽黑的劍身瞬間化作了透明之色!
手臂緩緩抬起。
劍尖指向六祖。
青年眼中似有無盡混沌生滅,似有大道輪迴交織,似有命運時光流轉……萬相萬靈,萬道萬法,皆在其中!
「你們憑什麼以為,在外面打不贏我,在這裡就是我的對手了?」
「誰給你們的自信?」
青年好奇地看著六祖,「是那幾張?還是……你們敬畏的祂?」
話音落下。
他信手輕揮,一道帶著亘古永恆之威的蒼茫劍意升騰而起!
跨越了時光。
超越了輪迴。
凌駕在了大道之上。
一劍之威。
整個大夢道場,徹底化作了混沌一片,萬千浮生客也好,其餘五祖的身形也罷,盡數被混沌籠罩了進去!
轟!
轟!
伴隨著大道哀鳴震動,仙光神威也好,魔氣冥印也罷,再或是妖勢鬼氣……俱是被這一片大混沌絞入其中,不斷消殺,似有將他們的存在徹底抹去的趨勢!
狂吼不斷。
仙祖不再淡然,神祖不再霸道,冥祖不再自信……就連浮生客的萬千化身,此刻眼中也滿是複雜之意。
「他。」
「還是這麼強……」
……
黃粱道場外。
諸天外界內。
各個地域。
各個族群。
上到先天聖族,以及那些隱藏休眠的一些老古董,下至眾生凡人,乃至花鳥蟲豸……在這一刻,意識齊齊陷入了空白!
萬靈萬物。
皆是依託此方世界的大道而生。
而此時。
在這一劍覆蓋之下,大道竟是有了徹底崩毀的跡象,世界法則亦是趨向毀滅!
……
「悠著點啊!」
「我這道場沒了還好說。」
「你想把外面世界的大道都毀了嗎!」
黃粱道場內。
大夢老道嚇得哆哆嗦嗦,急得跳腳,差點又死了一次!
聞言。
那無盡的混沌一滯,青年眼中的輪迴大道,命運時光緩緩寂滅,復歸原點,再不復存!
同樣消失的。
還有五祖的身影。
那萬千浮生客,也只剩下了他面前的一個。
「還是失敗了。」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顧寒,他嘆了口氣,有些遺憾。
心裡明白。
這次的失敗,已經讓他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你會後悔的。」
看向青年,他嘆道:「待祂徹底甦醒的那一刻,你會知道,你的決定有多麼愚蠢。」
「你們生而強大。」
青年淡淡道:「先於混沌紀元而生,從未經歷過弱小,也從未體驗過從底層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感覺,強橫卻又怯弱,是你們最大的悲哀。」
話音落下。
眼前的浮生客身形模糊了一瞬,徹底消失不見。
隨著他徹底消亡。
黃粱道場,再次恢復了正常,天幕湛藍,萬里無雲。
道場內。
萬物生發,欣欣向榮,群山綠意點綴,河流緩緩東流,那被浮生客侵占了的萬靈,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無聲無息間。
老道的身影出現在了青年面前,心有餘悸,「老道差點以為,你會一劍毀了這一切。」
「抱歉了。」
青年緩緩放下手中劍,「許久不曾用劍,有些生疏了。」
「果然。」
隨手將黑劍送到顧寒身前,他搖搖頭,「我在劍道一途,確實沒什麼天賦。」
老道:「……」
這話。
他沒法接。
肉眼可見的。
青年的身形變得透明了起來,再不復先前的凝實和穩固。
畢竟一打六。
他遺留下來的這道力量,也是消耗了大半。
老道自然能覺察出他的狀態。
「他們,都死了?」
「哪有那麼容易?」
青年搖搖頭,「除了浮生客,其他幾個滑得跟泥鰍一樣,都跑了。」
「不過麼。」
「他們短時間內,連作妖的能耐都沒了。」
「守了這麼久。」
說到這裡,他語氣微松,「終於把這幾個隱患暫時解決了。」
大夢老道看了顧寒一眼,「為了給他鋪路?」
「算是吧。」
青年不置可否,「他的路。終究是還是要自己走的,雖然從現在開始,他的路會很難很難。」
「豈止是難?」
老道忍不住道:「他前面分明已經沒有路了,你讓他怎麼走?」
「不用擔心,他一定可以!」
「這麼肯定?」
「自然。」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傲意,「他是我的兒子!旁人做不到的事,我兒子做得到!旁人走不通的路,我兒子走得通!」
「再說了。」
「誰說的,路一定要用走的?」
「飛,不行嗎?」
老道:「???」
要不是打不過,他差點擼起袖子跟青年干一架。
父子倆說話。
都這麼討人厭!
「其實。」
青年突然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兒子很眼熟?」
「廢話!」
老道沒好氣道:「我見過他那麼多次,肯定……恩?」
話說一半。
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
青年笑了笑,「以後你會明白的。」
「你說!」
老道似意識到了什麼,驚疑不定道:「你是不是把我也算計進去了?」
「怎麼可能?」
青年正色道:「你也算是我的故交好友,我算計誰也不可能算計你。」
「而且。」
「你墳頭草都那麼高了,我算計你一個死人有什麼用?」
「……」
老道沒有被安慰到。
反而覺得心窩子裡被狠狠捅了一刀。
「對了。」
青年朝遠處看了一眼,突然又道:「你墳頭都炸了,你的棺材沒事吧?」
「揭我短是不是?」
老道氣得臉一黑,再也忍不住,怒罵道:「死者為大,這麼調侃一個死人,你覺得合適嗎!你的心怎麼比那個賣話本的還髒?」
「沒別的意思。」
青年面色一肅,認真道:「我只是想說,將來我的謀劃若是能成功,你還能復生歸來。」
復生?
老道一怔,突然沉默了下來。
「罷了。」
半晌之後,他落寞一嘆,「紀元浮沉起落,對我而言,生和死,其實根本沒有區別,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倒是你。」
他不解道:「你到底在顧寒身上留下了什麼暗手?」
「不能說。」
青年搖搖頭,「說了,可能會被祂感應到。」
「什麼!」
老道心裡一驚,「祂,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