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突然睜大了雙眼,親戚們見她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俱看著她,李姑媽正抱著流著口水的囡囡,笑著推了她一把:「桂花,你賣什麼關子呢,還不趕緊說。記住本站域名」
「花兒竟然將玉馨家被劫走的鏢物找回來了。」
「啊?」
大家齊齊震驚。
許氏眉飛色舞,又添油加醋,如此這般的描述了一番,最後看向李玉馨笑道:「馨馨,嬸子我說的可沒錯吧。」
李玉馨笑道:「沒錯,沒錯。」
「來囉,鴨血粉絲,漉梨漿,果凍布丁都來囉。」
王落花喊了一嗓子,大家聽了,紛紛跑到廚房去幫忙,將鴨血粉絲,漉梨漿,果凍布丁都端上了桌。
馮氏則端了兩份,送給李玉嬌和李玉瑤,許氏又趕緊拿了醋倒進鴨血粉絲里,笑道:「嬌嬌和瑤瑤都愛吃醋。」
馮氏笑道:「還等你說呢,早加過了。」
許氏笑道:「多加點也無妨,這兩個孩子不怕酸。」
「我也要加醋。」虎頭大喊一聲,「我不怕酸。」
「好好好。」
許氏又給虎頭倒了醋,虎頭開始埋頭大吃。
聶盼兒滿眼驚奇的望著眼前晶瑩剔透,當中又點綴著幾朵粉色花瓣,上面還擺著蜜桃的果凍布丁呆住了。
聶盼兒驚嘆道:「怎麼這麼好看,這是吃的,還是用來欣賞的?」
李玉馨笑道;「我第一次瞧也驚住了,實在好看,我都捨不得吃,盼兒,你快嘗嘗,很好吃的。」又看向身邊坐著的,一直默默不能語的傅麗娘,「嫂子,你也嘗嘗。」
「嗯。」
兩人嘗了一口,和其他一樣,滿心驚嘆,聶盼兒不由贊道:「冰冰的,涼涼的,真是太好吃了。」
虎頭這才抬起頭,很是驕傲的對著大家說:「當然了,也不瞧是誰做的,是我花兒媳婦做的。」
白氏笑著指著他:「你再混說,你天寶哥哥又要罰你抄書了。」
虎頭扁扁嘴:「本來就是嘛。」
白氏伸手接過李姑媽懷裡的囡囡,笑道;「姐姐,你也嘗嘗花兒的手藝,這孩子真是心靈手巧的很。」
李姑媽嘗了一口:「嗯,果然好吃,冰冰滑滑,十分清涼。」
她又嘗了一口鴨血粉絲,喝了一口漉梨漿,只覺得一個鮮美無比,一個清冽甘醇,兩眼十分羨慕的朝著馮氏的方向瞧了一眼,又看向王落花衝著她招招手。
王落花笑著走過來:「姑媽,你叫我可是有什麼事?」
「真是好個模樣,又有福氣,還心靈手巧。」李姑姑一把握住了王落花的手,「多虧了你嫁過來,這個家才能團圓。」
王落花不好意思道:「姑媽謬讚了。」
旁邊馮氏娘家嫂子張氏笑道:「他姑媽倒不是謬讚,多少年了,曉荷也不知盼了多少年,如今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將嬌嬌盼回來了,這多虧了花兒你,要不然曉荷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來,舅母敬你一杯。」
「這怎麼敢,應該是花兒敬舅母。」
王落花趕緊端起一杯甜米酒,敬了舅母,又敬了姑母,嬸子,嫂子,大姐。
李玉馨不能喝酒,只以茶代酒。
喝完,李姑媽嘆道:「我若能得這麼一個兒媳婦,就是睡著了也能笑醒,只可惜……」
她微微看了李玉馨一眼,不說話了。
李玉馨臉上一紅,氣氛立刻變得微妙起來。
許氏趕緊咳了一聲,緩解氣氛道:「來,這下輪到盼兒來敬酒了。」
聶盼兒趕緊端起酒杯,敬了一圈之後,許氏笑道:「如今兒瞧盼兒益發出息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說好人家呀?」
聶盼兒臉色一紅:「三舅母慣會打趣人!」說完,故作生氣的坐了下來。
李姑媽立刻道:「你三舅母這是關心你,說真的,桂花,蘭蘭,還有他舅母,你們大家平時給我留意著點,若有什麼合巧的……」
「娘,你也太……」聶盼兒羞得說不出話,嬌哼一聲道,「我去瞧嬌嬌姐姐和瑤瑤了。」
李玉馨正不知在李姑媽面前如何自處,也道:「盼兒且等等,我與你一起去。」
虎頭立刻道:「我也去,我也去。」
離席之前,聶盼兒和虎頭還不忘請王落花拿了一個朱漆長盤過來,將各自吃的鴨血粉絲,漉梨漿,果凍布丁一端走了。
李姑媽無奈笑道:「這孩子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哪像我家花兒。」
她又看向王落花,怎麼瞧怎麼喜歡,看的王落花臉上泛了紅。
見傅麗娘坐在那裡,好像與大家格格不入的樣子,又見她面前的酒杯空了,正要替她再斟一杯甜酒,就聽舅媽張氏說道:「麗娘,你怎麼光坐在那裡不吃東西,花兒做的鴨血粉絲很是鮮美,你多吃點,瞧你瘦的。」
傅麗娘點點頭,默默吃了一口,
張氏又道:「既然嬌嬌已經找回來了,麗娘你就勸勸逢夏,一起搬回來住吧。」
「是啊,麗娘,不是姑媽說你,都是一家子骨肉親,你獨獨和逢夏住在那村口,像什麼話。」
許氏和白氏想說什麼,想想又閉上了嘴,之前她們兩也勸過,人家就是不鬆口,能有什麼法子。
果然,傅麗娘只是微笑,卻不點頭。
王落花也無法,雖然大哥和大嫂天天都會回來瞧嬌嬌姐姐,但他們和娘之間的隔膜始終存在。
想來,他們之間的心結除了嬌嬌姐姐,還有那個傅美娘。
女席這邊熱鬧,男席那邊更加熱鬧。
隔壁李老大聽見了,心生向望,又暗自慚愧,同時又覺得沒臉。
焦氏跳腳道:「俗話說,寧落一村,不落一家,那個狐媚子行的這叫什麼事,完全沒把你這個大哥放在眼裡!這該死的賤人,上輩子不積德,這輩子害兒女,李玉嬌找回來有什麼用,還不是個白髮妖怪,瘋……」
「夠了!」李老大氣得一跺腳,「你再胡說八道,老子找根針縫了你的嘴!」
說完,掉臉就走了,然後蹲在牆根子底下抽悶煙。
「怎麼,我說錯了嗎,那個狐媚……」
「好了,娘。」李玉萍走過來,不滿的哼道,「你何苦在這裡眼紅人家的熱鬧,也難怪爹生氣,我也看不過眼,且不說叔叔嬸子,就是姑媽從前也對我挺好,偏你誣衊盼兒姐姐想勾引你的寶貝兒子。」
「你個死丫頭,竟敢說你老娘,我說錯了嗎,那聶盼兒遲遲不肯說人家,還不是瞧著我家秋兒有本事,巴心巴肝的巴著要嫁給我家秋兒呢。」
李玉萍輕嗤一聲:「盼兒姐姐長得那麼漂亮,娘也不瞅瞅哥哥配不配。」
「我打死你個死丫頭,竟敢胳膊肘朝外拐。」
焦氏氣得脫下鞋子,就要抽李玉萍,嚇得李玉萍赤溜跑了。
焦氏氣的去追,福全跑過來扯著她哭嚎道:「奶,昨兒我聽虎頭說他媳婦落花做的果凍布丁特別好吃,我要吃果凍布丁,我要吃果凍布丁嘛!」
「吃吃吃,吃你個魂!」
「嗚哇……」
……
熱鬧過後,更顯安靜異常。
因為房間有限,李姑媽和聶盼兒一個去了三房歇息,一個去了四房。
聶盼兒打小就與李玉馨關係十分要好,雖然後來聶雲和李玉馨之間發生一些事,但聶盼兒依舊還和從前一樣待李玉馨。
兩個人好不容易能到一處,她非拉著她一起去了四房歇息,兩個人好說私房話。
馮氏娘家兄嫂都留了下來,因為李老爹睡覺時鼾聲如雷,遭了大舅子嫌棄,李逢君只能勉強和舅舅擠一晚上,舅母張氏則和馮氏擠一晚上。
自打李玉嬌回來之後,馮氏都日夜陪伴,所以她搬來了李玉嬌所住的西屋。
她害怕王落花和舅母不熟悉,擠一處尷尬,今兒晚上便讓她陪李玉嬌住在西屋。
王落花溫柔的替李玉嬌梳頭髮,她的頭髮雖然雪白,卻像上好的綢緞一樣,又柔又順。
李玉嬌呆呆的坐在那裡,嘴裡哼著像是哄孩子一樣的小調。
「小耗子小耗子,上缸沿;拿小瓢,舀白面;烙白餅,卷瓜菜;不吃不吃吃兩筷……」
她的聲音如涓涓細流,潺潺泉水,十分溫柔動聽,仿佛能撫平人心裡的焦躁煩憂。
她握住梳子的手停了停,笑道:「姐姐,你唱的真好聽,這是哪裡的小調?」
李玉嬌顯得有些茫然,她搖了搖頭:「我……我也不知道。」
她突然轉過身,握住王落花的手,兩眼直直的望著她:「花兒,你說我能不能找到我的濤濤?」
如今她雖然不愛親近人,但說的話明顯較之前多了,尤其是在她信任的人面前。
王落花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濤濤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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