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小淮現在就有喜歡的人嗎?」林鳶衝著林淮揶揄道。
林淮反問,「姑姑你有喜歡的人嗎?別的大人,現在都結婚了,有了小孩子,覺醒者是不能結婚的嗎?」
林鳶的手指重重彈向林淮的腦袋,「你現在應該好好讀書,真不知道小腦袋裡想的都是些什麼。」
「可我不喜歡讀書啊,總感覺這樣的日常,無趣而臃腫,就像被困在泥潭裡,不能脫身的囚徒一樣。」林淮小聲說。
林鳶頓時樂了,「呦?還挺文藝的,覺醒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每天上上課,打打遊戲,順便多看幾眼漂亮女同學,這有什麼不好?」
「那姑姑你為什麼不結婚?」
「小屁孩,你快把天聊死了!」
林淮伸出手掌,感受著雨滴掉落的感覺,「覺醒者都很奇怪啊,你也是,爺爺也是,身體快不行了不應該要去醫院嗎?」
林鳶側過雨傘,遮擋滴落在林淮身上的雨水,「想知道一切,那你努力吧。成為覺醒者,否則就一輩子別想這些事情,它們對於你來說,太過於遙遠了。」
林淮抓起一把石子,扔向池塘,然後又在雨中張開手,任由雨滴沖刷著手上的污垢。
「林鳶姑姑,我會成為覺醒者嗎?」
林鳶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張紙巾,塞到他手裡,說:「要問你自己的心。覺醒是隨機的,卻是必然的。」
「小淮,希望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不會痛恨那血脈。」
林淮一臉茫然地看著林鳶,可她卻望著遠方被霧氣遮掩的山脈,什麼都不再說。
林政嘆了口氣,看著發愣的林淮,說:「你到底想要什麼答案!兒子。」
林淮從回憶中醒了過來,他直勾勾地看著林政,說:「如果你為了我好,便現在把一切都告訴我。」
林政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不行,你,太弱了。」
林淮感覺心中有火焰在燃燒,燃燒著每一寸神經與血液,他眼眸中的紅色越來越盛,指尖的火焰不受控制溢出。
「爸爸,我已經不是那個哭著鼻子求你救媽媽的孩子了!」
林政敲了敲桌子,他們身旁的霧氣越來越濃,林淮知道這是結界,這種結界的作用類似於當日蘇北生和羽宮神熾戰鬥時的結界,主要目的是防止外界的窺探,以及戰鬥所帶來的損壞。
也許自己是個傻子吧,覺得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茫然無措。
林淮的拳頭砸向桌子,怒吼道:「告訴我!」
林政嘆了口氣,說:「只要你打贏我。」
雖然手中沒有劍,但林淮在這段時間,也學習了其他體術,他的拳頭上附著火焰向前揮動。
但是林政的實戰經驗顯然更勝一籌,他一腳踹翻桌子,然後端坐在椅子上,用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座椅的後背。
林淮避過桌子,喘著氣對林政說:「你是在蔑視我嗎?!」
林政面無表情地看著林淮那暴怒的眼眸,說:「你以為你很強大?覺醒的時間不到半年。你以為刻耳柏洛斯真是你殺的?真正的刻耳柏洛斯怎可能只有三隻頭顱?即便沒有你,騎士十七世與隨後而至的天之戰龍依然能將其斬殺。」
「你以為元一是敗給了你,他敗給了某些隱蔽的因素以及浮躁的心。單論力量與技巧,兒子你還差得遠啊。」
林政朝虛空一指,火焰盤繞在他的手臂上,如若長蛇。
太熟悉了,空氣中瀰漫著焦灼的味道。
這種帶有湮滅意志的烈焰,這種如同神之指令的烈焰。
林淮感覺自己身體中的血液在高速流動,他了解這種火焰,因為自己的火焰與林政的火焰一脈相承,只是林政的火焰已經褪去了暴戾的軀殼,偽裝如同山林間驟然燃起的荒火。
他如同猛虎一般撲向坐在椅子上的林政。
火焰與火焰碰撞,發生激烈的爆炸,此時若無結界的話,相信這家咖啡店會被焚燒殆盡。
林淮扶住自己的膝蓋,大口喘氣,他沒敢小看自己的父親,一上來就使用了最強的招式,卻依然被他輕描淡寫地擋下。
林政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林淮上衣被火焰燒焦的部分,說:「作為皇之覺醒者,大腦與精神力是你的立身之本。精神力控制靈力,而這種『控制』,指的不僅是『進攻』,還有『抵擋』。否則,皇之覺醒者的身軀,就像一捅就破的紙張脆弱。」
林淮瞪大眼睛看著林政,他的身體一塵不染,西裝上沒有任何痕跡,仿佛剛才沒有經歷過任何戰鬥。
「你這麼強大,為什麼不救她!告訴我啊!」林淮甩動身體,沖向林政,他在心裡憋了多年的怒火,此時猛然爆發。
每個人在幼年時都會崇拜自己的父親,可林淮知道父親工作繁忙,只能抽出一點點時間陪伴自己與母親,他雖然不是覺醒者,但是他那從容不迫的身影與溫柔的笑容一直印在林淮心裡。
林淮不怪父親,因為他只是普通人,普通人沒有那種移山填海的偉力。
直到母親去世後,父親馬上娶回了另一個女人,父親的形象便在林淮心中猛然崩塌,碎裂成石塊與灰塵。
「你告訴我啊!」林淮的眼角溢出一絲淚光。
林政揮動胳膊,火蛇在他手中如臂使指,他的臉色陰沉,似乎想起了什麼無比難過的記憶。而林淮只能在他的攻勢之下節節敗退。
林淮半跪在地上,他第一次真正經歷壓制到極致的戰鬥,以前的敵人,要麼如若郭舉一樣,是剛入門不久的菜鳥,或者像元一,有一定限制,至於蘇北生和宋夜行,兩人根本不會傷害他。
林政,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壓制林淮的人,壓制的不僅是力量,更是技巧與意志。
「兒子,到此為止吧。」
林淮倔強地看著林政,不再說話。
他的右手有雷光閃過,林政拍了拍手掌,說:「玄鳥的火焰會誕生雷電,即便是我與你爺爺,在這個年齡連雷電的門檻都沒有摸到。」
「聽說,玄鳥的圖騰業已覺醒,也罷,讓我看看你的底氣在哪。」
雷電在林淮手中凝聚成細長的劍,流動著耀眼的光芒,他此時如同神話中操控神靈力量的勇士,拿起雷電長劍,再次沖向林政。
「你現在掌控不了這種力量,這不是你自己真正的力量。兒子,還不夠嗎?」
林政的手掌中綻放火焰,長蛇化為巨龍,與林淮對峙。
此時小結界中的所有物品全部崩潰毀壞,林淮的雷電與林政的火焰是這一方小天地中的至高主宰。
林淮的肌膚感受到強烈的灼燒感,他知道,自己的雷電贏不了林政的火焰,太強了,這種火焰強大到自己只能仰視。
他現在全憑心中的一口氣,死死支撐。
不想向這個男人認輸啊,他突然想起老爺子蘇澤,細聲碎語地說著,當自己死亡時希望蘇北生扶著棺槨,萬人仰視,穆肅送行,這樣會感受到榮耀,父親的榮耀繼承在兒子身上,便可以安然死去。
林淮突然明白,現在自己不僅是因為母親的事情,不想原諒父親。
他想得到這個男人的認可,證明自己強大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