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眯著眼睛,自從覺醒後他的視力變得很好,可以清晰地看清遠方的微小景物。視界變得寬闊,甚至能夠感受到靈力的涌動。
他凝視著掩映於山川雲霧中的黑點,那是魔氣的來源。
雨拽著他的衣袖,眼神中有一絲悲傷。
林淮搖了搖右手小拇指,這是撤退的信息。
兩人飛速撤去,林淮思索著那些黑點的數量與大概方向,無論在哪個年代,戰爭情報都是整場戰爭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雨眼神中的悲傷不斷化為悲憤。
林淮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說:「風雨欲來,得做好準備。」
當兩人回到部落時,直接前往厘的議事廳,也是氏族中的主事者聚集的地方。
厘臉色嚴肅地端坐於正位之上,他臉龐的氣色好了很多,林淮調製的藥劑其實是一把「鑰匙」,解除掉精神某處的禁錮。
但厘能恢復得如此之快,足夠證明他血脈的優秀。
雨先於林淮一步上前,把情況匯報完畢。
林淮則很識趣地站在角落中,他深知自己是個外人這種事實,已經在塗山氏族內心根深蒂固。
但看到魔種自己有些興奮,最近除了伙食不太好,其他時候都舒服到想吐了。只想找個魔種過來打一頓,這樣反而能舒緩下情緒。
沒什麼人注意到角落中林淮。
昏昏欲睡的氛圍中,林淮發現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頭看,發現是齒。
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外面。
林淮欣然點頭,這群妖某方面倒和人差不多,雖然不算大難臨頭,但對手已經攻到家門口了,還在這裡爭議是否為「借道」,當真滑稽。
「小子,你看出來了什麼?」
林淮點了點頭,「我不覺得魔種們在借道,塗山附近除了有蘇氏族,幾乎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值得魔種傾巢而出。」
齒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你說的沒錯,有蘇氏族被龍族所庇佑,所以魔種的目標很容易猜測,不是嗎?」
林淮望著湛藍色的天空,「但魔種的目的是什麼?萬里奔襲,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齒看著林淮英挺的身姿,說:「可惜你不是我族中人,可惜……」
林淮看了一眼石屋之內還在議論的塗山族人,說:「他們的血液,已經冷下來了。無論是人還是妖,大概就是這種動物,當環境安定,代代交替時,不願輕易再掀起爭端。」
齒盯著他的眼睛說:「但是有些事情,只能等到他們醒悟。妖族越來越像人類,而人類卻永遠不像妖族。」
林淮的內心突然有種酸楚的感覺,歷史中縱橫一時的妖族,他們敗亡的原因原來很簡單。
齒繼續說:「你能拿起那柄劍?」
林淮點頭,「當然,你已經看到了。」
齒咧開嘴,「那好,我會說服我哥哥。」
林淮問道:「說服他讓塗山氏族接受我嗎?」
齒拍了拍他的肩膀,「禹,最好的手段是你入贅塗山氏,我的侄女嬌對你有好感。」
林淮對於齒如此直白的說法有些焦躁,找了個藉口跑掉了。
當夜,巨大的轟鳴聲伴隨著煙塵席捲塗山。
嬌、雨和林淮三人在後山腰的淺譚中練劍,月色映照在寒譚,與嬌的劍光交相輝映。他感覺很多塗山族人對這柄劍退避三舍,除了厘這一家人。
月光折射在劍刃,卻不見那日初見時的驚艷。
「禹,不用擔心,長老們和父親已經商議過了,魔種的目標是有蘇氏族,而不是我們……」
林淮有些煩躁,「你們不會懂那種生物,如果目標真是有蘇氏族的話,那塗山算什麼?美味蛋糕上裝飾的小甜點嗎?」
雨好奇的問:「蛋糕是什麼?」
看著小狐狸嘴角隱約可見的口水,林淮內心暗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自己剛才確實說得有些過分。
「沒什麼,我今天晚上就要給雨做蛋糕。」
如果在正常的世界中,蛋糕是輕而易舉便能做出來的小東西,但在這裡可難上加難。
嬌似乎沒有注意到林淮和雨的小動作,繼續在月光下的寒譚中舞劍,水漫過她的小腿,蕩漾出一圈漣漪。
林淮已經知道嬌練習的招式,那是李清兒的導師玄素給予自己的百式禁術,月輪燃燒,傳說中將月光接引於自身燃燒,化為劇烈能量的無上招式。當時林淮在神海中施展此式,並未發揮出它最強大的力量。
但嬌的招式更加古樸,更加簡練,也更加難以模仿,所以嬌才會無所顧忌地在林淮面前練習。禁術不是其他的東西,沒有純淨的血脈與過人的天賦很難學會。所以繼承塗山血脈的洛水李家,才會漸漸把這式禁術壓入箱底,沒有天賦強行運轉禁術,那死亡將是其最好的歸宿。
不過她沒有想到,這兩樣林淮都不缺。
林淮和雨兵分兩路,雨負責尋找些果子,與牛奶、雞蛋,而林淮則負責準備器皿,順便跑回營地中把自己的背包拿過來。
現在整個塗山已經戒嚴,大部分人抱著一種看戲的心態,看著上空中漆黑的烏雲,與那烏雲下穿梭的魔種。
有蘇氏族作為人族部落,與塗山氏族常有摩擦,關係算不上多麼好。
現在有蘇氏族遭殃,塗山族人雖然沒有彈冠相慶,但是卻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上古時期魔種雖然猖獗,但是被神族封印後鮮有蹤影,甚至不能輕易出現在九州界內。
林淮看著緊張巡邏的氏族戰士,繃緊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塗山氏族的戰力很不錯,就算被突然襲擊,也有一戰之力,何況現在厘已經被自己醫好。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背包,利用剩下的一些東西,勉強能夠做個蛋糕。
不知道其他人在經歷怎樣的試煉,但自己這一趟就像郊遊,剛從隱龍堡壘中出來,還沒有戰鬥夠的林淮感覺有些無奈。
但當他從屋子裡走出來時,卻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齒。
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