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眾人都想起了蕭家已出家的蕭老爺子，確實去過南疆，而且曾經還從南疆帶回來過一個小妾，聽說是南疆一個神秘部族的聖女，只是年代已久，那小妾已經死了很多年。
聖上的面色陰沉，細看之下嘴角還有些不可控的抽動，殿內的氣氛已經逐漸詭異，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不是一個閣老孫子被殺，王府侍衛被毒死的問責了，其中隱藏的腥風血雨已經被掀到了明面上——本朝和韃靼的戰火一觸即發，瑞王的草原騎兵地位重要，在這個檔口，侍衛的慘死一旦引發性情乖戾的瑞王一怒之下放任韃靼的進攻，或者更極端地和韃靼聯手攻向京城，那勢必無人可擋。而此時揭露蕭家出此詭異毒藥，不禁讓人猜想，蕭家是否早已和韃靼勾結，故意殺害瑞王侍衛，攪渾戰事意圖顛覆朝綱？
蕭家一旦被聖上認定有不臣之心，那後果便是九族竟誅，無人生還，一片焦土，蕭氏從此絕姓。
嬌月看向蕭亭淵，他面容淡淡，似乎並不想辯駁什麼，周身浮起疲累的氣息，不願提起蕭老侯爺。
「聖上，黃泉不是一般的毒藥，」太醫院院判許言彬想了想道，「古籍記載，此毒藥並非草藥所制，而是南疆神秘部族擁有聖脈之人天生融在血液里的……」
「聖脈？」聖上喃喃這兩個字，仔細想回憶起那個蕭老侯爺帶回京的女人，只記得美得令人心顫，他後宮佳麗三千人，卻無一可奪其鋒芒，於是他命人……
而她的死，是他沒想到的。
聖上緊皺著眉，心底無端地湧起一股煩躁。
「既然此毒現世，那必然有聖脈之人在此，」許言彬突然道，「蕭大人若想洗清嫌疑，不如一驗！」
瑞王立即贊成：「驗！誰不驗誰是孫子！」
殿內眾人各個恨不得將頭縮進地里，開始羨慕今日請假的官員，本朝十分注重嫡庶尊卑，蕭亭淵一直是蕭家嫡出一脈，當堂驗血，對於炙手可熱的他來說，不啻於一種侮辱，疑他是妾室所生，何況這還涉及了一些當年舊事，涉及蕭家百年清名，一旦真被驗實，蕭亭淵將再無踏上朝堂的可能。
蕭亭淵這把刀，就看聖上是否棄用，若是不想，定然會維護一二，輕輕掀過，若是想……
眾人都屏息等待聖上的決定，嬌月卻緊緊盯著蕭亭淵。
「他不會馬上暴斃，」她的腦中回想起昨晚華陽的話：「你只要把它抹在帕子上……放在蕭亭淵身上即可……」
原來是這樣。
那瓷瓶里的藥確實不會讓他馬上死，但會讓他此後生不如死！
華陽還是沒有將全部計劃告訴她，華陽想做的不是一刀殺死蕭亭淵，而是要將蕭氏一族連根拔起，讓整個蕭家從這片土地上消失。
那瓷瓶里的藥，會讓蕭亭淵的血顯現出「聖脈」之相，變為「黃泉」之毒。
一片暗潮湧動的壓抑窒息里，蕭亭淵淡淡一笑，波瀾不驚的說道：「那就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