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能來大公子這伺候,也是命,萬事都沒活著重要,千萬別鑽牛角尖。」
「謝過李嬸,我曉得的。」嬌月把李香琴手裡的菜籃子接過來,「趕了一早上的路定是渴了,嬸子快喝杯茶。」
李嬸是嬌月家的鄰居,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當初她兄嫂要將她賣掉時,李嬸不忍心她被賣到秦樓楚館,遂借著往日給侯府送菜搭上管事說了一嘴,嬌月才進了侯府當個丫鬟。
昨日蕭夫人將三小姐院子的奴才全部打死扔到亂葬崗去,李嬸得了消息喚上大兒子在死人堆里找了半天不見嬌月,猜測嬌月機靈可能是躲過一劫,慌忙將菜園子新出的嫩白菜扯了十顆送來,順便打聽一下嬌月如何了。
看到嬌月完好的站在這裡,也算是心安,但卻仍然不免有些憂心忡忡:「月兒別忙乎了,大公子救你一命,你可要好好報答。」
提起報答,嬌月想起昨晚蕭亭淵將她禁錮在懷裡,那屬於男子的火熱溫度……臉色變霎時通紅,李嬸心下瞭然,月兒長得這般好顏色,哪個男人看了不心動,只可惜再好也只能做個暖床,心下悽然只好拉住她的手再三叮囑:
「月兒,三小姐院子裡的人死光了,這消息你兄嫂早晚會知道,別怨我嘴毒,你那兄嫂若是知道你攀上大公子,定然要來討些便宜。」
嬌月聞言一驚,這才想起來。
兄嫂夫妻二人,都是奸懶之人,統共生了三個孩子,二男一女,為了給老大娶妻才變著法子的將她賣個好價錢。
嬌月是十里八村出了名能幹的姑娘,要是正經說媒聘禮也不少,但兄嫂二人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兩,莊戶人家幾輩子加起來都攢不下這個數,村里後生再不甘心也無可奈何。
上輩子兄嫂知道嬌月賣入侯府每月還有月例銀子後,便隔三差五上門來討要,甚至還將她堵在給三小姐買胭脂的路上,不乾不淨罵了好些難聽的話。
哪怕是她被扔到亂葬崗,兄嫂都沒想著去收屍,而是在侯府門前鬧了一場,多饒了些銀子回去。
她這輩子躲過了亂葬崗,怕也躲不過吸血的兄嫂。
她一個弱女子面對兇狠的兄嫂自然是拗不過的,而大公子怕是不會管這些腌臢事。
思及往日兄嫂一不順心便對不給她吃飯,往死里打她,若是不老實交出月例銀子便揚言找老乞丐毀了她清白,讓她在侯府待不下去,回去後讓她再嫁去山裡給一寨子人當媳婦,實在令人心寒。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便宜兄嫂,只想攢住例銀,等到蕭亭淵連中三元,她便請求贖身,遠走他鄉過自己的日子。
她回握住李香琴的手懇求:「嬸嬸,求您幫我瞞著些……」
「那是自然,你兄嫂來打聽,我就說你犯了錯被侯府送到莊子裡去了。
你兄嫂再能耐,也不可能挨個莊子去打聽。你在大公子這裡,也不必出去採買胭脂,應該是碰不上。但月兒,瞞只能是一時的,長遠思量,你還是得早做打算。」
李嬸子愛憐的扶了扶嬌月的發頂,心中暗嘆自己拿不出來一百兩,不然嬌月成了自己的兒媳婦,那該多好。
嬌月不知李嬸子心中所想,她此刻正是思緒混亂的時刻,身後突然傳來翠玉的門帘搖晃的清脆之音。
兩人轉身一看,是蕭亭淵不知何時從書房走了出來。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錦袍,挺拔如松,烏黑的長髮用白玉簪子束起,愈發襯得眉目幽深難辨,似妖成魔,除了微微有些紅腫的薄唇。
昨晚是發生了什麼嗎?嬌月下意識地想起早起之後已經上過藥的傷口和莫名腫了的手指,盯著他的唇怔了一瞬,腦中閃電般地奔出一種猜測,霎時臉上火辣辣地再也不敢再看,渾身上下跟被燙了似的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