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的祖傳破爛飯館,實在是讓雲藥大開了眼界。
她頗為震驚地往裡面湊近了看,發現這飯館子,瞧著沒啥人。
「這樣的破爛,能有食客就奇怪了!」
徐海浪和小雨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雲藥無語地轉頭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不是讓你們先回去嗎?」
徐海浪撓了撓頭,「我也有些好奇,便同小雨跟過來看看,只是師傅你也瞧見了,他們這破爛地兒,一看馬上就要關門倒閉了。」
「你別看了,我瞧著就沒有合作的餘地。」
他說著準備和雲藥離開。
雲藥沒有說話,回頭又看了向陽的飯館子兩眼。
雖然這裡沒人,但是那些夥計倒是勤快,該做的事情一樣沒少。
再者,這地方破爛是破爛了些,但是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想來向陽和他的那些夥計也是用心維護了的。
「凡事不能看表面。」
雲藥搖著頭扔下這句話,便讓徐海浪小雨同她回家。
接下來的日子裡,就當徐海浪幾人,都以為雲藥早就忘了向陽的事情時。
她仍然每次都會去向陽那破爛飯館走一遭。
最先發現的人還是小雨。
小雨好奇問道:「姐姐這般做的目的是為何?」
雲藥沖小雨眨了眨眼睛,「我覺得向陽飯館的那些夥計不錯。」
第一次看到向陽飯館的夥計,她便覺得這些人是有情有義的。
不然也不會在向陽這個掌柜的,如此落魄的時候,也不離不棄。
小雨似懂非懂,「姐姐莫不是想招這些夥計到咱們店裡來做事?」
雲藥搖了搖頭,「不用是用招攬,而是……」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笑而不語,「我們回頭再說這個問題。」
雲藥說完這話,便沒再同小雨講別的了。
這日雲藥和王大廚賣完西街的海鮮餛飩,便和他笑著說了聲,就去了飯館這邊。
沒成想再半路上遇到了向陽,他一個人又瘦又高,身上的衣裳不如他第一次同她見面的那般齊整,反而是灰撲撲的袍子打著補丁。
人看起來比前幾日也更消瘦了幾分,臉頰兩旁的肉都凹陷些進去了。
他這會子正在一家燒雞店外排隊,低著頭,反反覆覆數著什麼手裡的銅板,像是在確認到底夠不夠。
賣燒雞攤子面前的人很多,看來這家味道做得不錯,頗受歡迎。
老闆忙完一個,便喊著下一個,「客官,您的燒雞,五十文。」
這會子是輪到向陽了,只是她看起來有些拘謹,消瘦的臉上紅紅的,一眼就是不好意思。
他遲疑地問道:「少一文錢明兒我補給你如何,錢袋子沒帶夠。」
雲藥見他說完,那老闆就皺起了眉頭。
以為他直接將向陽直接趕走。
哪知那老闆倏地展開了眉頭,笑道:「這有啥,向掌柜這次又是要給給那群小傢伙買燒雞是吧。」
「沒事兒,一文錢罷了,不用補。」
老闆十分爽快地將燒雞給了向陽。
雲藥都震驚了下。
再看向陽並沒有多高興,反而一臉鄭重道:「無論如何這錢我會補上的,多謝老闆了。」
說完,他便好生捧著燒雞離開了。
雲藥聽著老闆和向陽之間的對話,覺得有些奇怪,便被好奇心驅使著跟了上去。
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發現他徑直往一處破爛的巷子裡走了進去,在最角落的一間院子傳來了打鬧的聲音,聽起來都是些孩子的聲音。
等向陽進去之後,又聽到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雲藥走近了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發現這院子裡住著的還真全是孩子,他們看起來衣衫乾淨,雖然衣裳並沒有多好。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們吧,說了這次會給你們買燒雞,就一定會做到!」
向陽臉上也洋溢著高興得笑容,一點都看不出自家祖傳的飯館子馬上要垮掉的憂愁。
這些孩子似乎都很喜歡他們,同向陽打鬧起來,一群人打成了一片。
不一會兒裡面出來一對老夫妻。
他們看著向陽和孩子們,眼眶都泛著紅。
尤其是那個婆子,忽然臉色沉了沉,上前沒好氣地捶打了向陽一拳頭。
斥責道:「咱們這些孤兒,你常來看看就好,買什麼燒雞,你自己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向陽不在意地嘻嘻一笑,「這有什麼的,阿婆又不是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命裡帶財,我算過了,馬上就要苦盡甘來了。」
「再說,這些孩子們不就是要吃一隻燒雞而已,這有什麼的。」
婆子看他說話避重就輕,就嘆了一口氣,也不好再說他,只道:「日後,你要是再拿這些東西過來,我可是不會收下的。」
「阿婆你可別想多了,我這些都是買給孩子們吃的,你也沒那一份啊。」
向陽笑得吊兒郎當的,但隨即又從衣兜里拿了一帖藥劑出來。
「這是我祖上的秘方,專治老人家冬日裡腿痛,您收著吧。」
「我隨手撿的藥,也不值什麼錢。」
婆子不肯接,向陽便強行塞給了她,還走到老頭子面前問:「老阿爹可有什麼好吃的,我這邊可要等著吃呢。」
雲藥看著他們一群人看上去好似沒有什麼關係,但卻比一家人還要親密的模樣,心裡還有些觸動,看了會兒,便離開了。
她看那向陽也不像是作假之人,品性倒是出乎意料地好。
但為了確認,她找到賣燒雞的老闆,發現老闆生意不錯,基本快要賣完了。
她過去時,便被老闆熱情地招呼了下,「娘子,想要幾隻燒雞啊?」
雲藥淡淡一笑:「一隻。」
老闆將燒雞包好給雲藥,與此同時,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隨口問了句,「我方才看向掌柜也來找您買燒雞,看起來也是常來啊。」
「不過,我看他那飯館子都要黃了,還能有錢嗎?」
老闆狐疑地看了眼雲藥,發現她有些眼生。
便徑直問道:「娘子怎麼知曉這些事兒的?」
雲藥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就說:「我是和向掌柜一條街的,只是瞧著他的飯館子經營狀況不太好,自己也穿得破破爛爛的,他自己不做燒雞,還專門來你這裡買,便好奇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