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迷濛,
趙虎妞站在院子中,繫緊了身上的帶子。
今日上山,她不打算進劍林山,畢竟才剛剛開春,不會有多少的動物,大多是過了冬眠出來活動的,
也不適宜大肆捕殺。
古語言:春暖花開,萬物復甦,
正是萬物初生,如果這時候不管不顧地去捕獵,最後吃虧的也是自己。
趙虎妞今天帶上山的裝備就輕便了,除了那桿槍和短刀,也就隨身帶了一點鹽包,
水和吃的東西上山再找也不遲。
不打擾還在熟睡中的趙邨武,趙虎妞推開門,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初春的清晨常起大霧,
芸苔村十分靜謐,
儘管農耕生活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但趙虎妞出門這個時間卻太早了些,
村里還見不到什麼人出門。
趙虎妞背著長槍獨自行走在芸苔村的路上,
莫名有一種孤身之感。
她順著上山的方向一路走,走到入山的口子地方,鼻間能嗅到混雜了水汽的植被的清新氣味。
平山沒什麼好警惕的,
趙虎妞的刀掛在腰間,一有什麼響動就可以立即出刀,
和上劍林山不同,
趙虎妞行走在這片明顯稀疏不少的林子中,遠沒有戒備到每一根寒毛都豎起來的地步。
正如趙虎妞上山之前想的那樣,剛入春,山里出來的動物大多是熬過了冬眠的,
這會兒還沒找到多少東西吃,正餓的急,
趙虎妞一路上遇到了好幾隻兔子野狸,眼瞧都是極瘦的,便任由著它們跑走了。
這會兒大概就鵪鶉要肥些,
況且鵪鶉本就個子小,吃的主要是個風味,
還是多捉幾隻鵪鶉,送去給金老闆吧。
鵪鶉其實用陷阱捉要方便些,但趙虎妞用不到那些東西,
她只需要往樹上一蹲,借著樹幹和新葉遮掩身形,
鵪鶉是群居動物,一群一群地湊在一起,
趙虎妞只要看到後射出手中飛刀,等時進去能穿透兩隻鵪鶉的脖頸。這樣的精準程度,
非頂尖的控制力與眼力不能達到。
趙虎妞不打算捉太多回去,
發現一群鵪鶉也只逮其中幾隻,
儘管被發現的鵪鶉窩那些鵪鶉就不會待了,但趙虎妞還是沒有斬盡殺絕的打算。
這也是為什麼趙虎妞決定在城中盤下鋪子的原因,
像春天和冬天這樣不適合打獵的季節,
註定了家裡的經濟來源會少上許多。
趙虎妞在平山待了一早上,靠著一把短刀捉到了十幾隻鵪鶉,
若是叫經驗老道的獵人看見趙虎妞以這樣的方式逮鵪鶉,恐怕在嫌棄這方法落後的同時,又會吃驚於趙虎妞能以這樣笨拙的方式捉到十幾隻鵪鶉吧。
趙虎妞是在山裡深一些的地方見到那個陷阱的,
不知是捉什麼的陷阱,
但趙虎妞看見的時候,上面捆了一條蛇。
蛇是普通的草蛇,沒有毒的品種,被陷阱箍的死死的,雖然還沒死,但好像已經放屁放棄掙扎了,
它的肚子還鼓鼓的,
不知道是吃了什麼。
趙虎妞看見那草蛇站住了腳步,這草蛇有人的手臂長短,以蛇能長到的長度來說,還不算是長,
她看著那蛇的肚子好像一個氣球似的鼓著,
恐怕吃了不只一隻,
周圍散落著灰花的小絨毛,
趙虎妞看看掛在自己腰間圍了一圈的鵪鶉,再看看那些小絨毛,
啊,原來這蛇是吃了鵪鶉啊。
這是吃了幾隻胖成這樣?
少女彎下腰來想把這條蛇從陷阱上解下來,試了一下,竟然沒有成功,
她才發現這陷阱設計的精妙之處,
雖然看著不甚明顯,被柔軟的草被覆蓋著,
但若是有些小型的動物不慎踩到,是絕對不可能掙脫的。
而且這陷阱是圍成一圈的樣子的,不止能捉一隻。
趙虎妞試了試,除非把這條蛇撕成兩半,不然估計不能把它從陷阱上摘下來,
想來這陷阱怕是捉了不少鵪鶉,結果被這過路的傢伙誤以為是上天的饋贈,
飽餐一頓之後,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了。
不過,是誰放的這個陷阱在這裡呢?劈天山附近雖然圍著不只有芸苔村一個村子,但上山的唯一道路卻在芸苔村之內,
平時也甚少遇到別的村子裡的人。
而且這麼精妙的陷阱設計,一定是經驗老道的老獵人才能設計出來,
不知道是誰……
「喂,你在那兒幹什麼呢?」
就在趙虎妞正思考著呢,一道粗獷的男聲在她的身後響起;趙虎妞回過頭,
看見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男人,她認識,
正是村裡有名的獵人,趙正。
看見是趙虎妞,趙正愣了一下;隨即他便釋然了,
方才看背影就像是個姑娘,
這附近敢獨自上山還遊刃有餘的姑娘,也就只有趙虎妞一個了。看見是她,趙正倒沒有多麼吃驚。
「原來是你這孩子,」
「四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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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是趙正叫自己,趙虎妞點點頭,打了一聲招呼。
趙正與趙虎妞有著親戚的關係,
若是論起來,
趙虎妞這個身體的母親,應該叫趙正一聲哥哥。
趙正還是第一次能這麼仔細地打量趙虎妞的模樣,
與自己那個選房的表妹,
其實長了七八分相像。
還好,人家都說女兒像爹;但趙虎妞不像,
還好不像。
那個趙邨武,模樣實在說不上什麼出挑的地方,還總是瞧著唯唯諾諾的,趙正總瞧不上他。
眼前的姑娘就站在那裡,
曾經聽村里外來那個書生說過一句話叫什麼,「亭亭玉立」?
這樣子能叫亭亭玉立嗎?
大概不能。
看看這孩子,女孩子家家,挽起手袖的小臂上露出的是纖細卻精壯的肌肉線條;背後背著槍右手拿著刀,
她左手上還沾著血跡,已經干透了,
也不找東西擦掉,就這麼毫不避諱地留在皮膚上。
黑黑的皮膚和村裡的婆娘們還不大像,
這黑不是生活條件不好養不白的黑,
而是充滿力量的黑。這樣的皮膚似乎叫人一看到,就根本不會懷疑她的拳頭,
打在人身上疼得很。
那五官和她娘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但趙虎妞站在那裡活脫脫是頭豹子。
那兩口子怎麼養的出這樣的孩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