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成江的吩咐很簡單。
在國外,把段宏做掉。
讓他徹底沒有拿到瓦登國際銀行帳戶里東西的機會。
宴成江顫巍巍在平板上寫著。
「這件事,必須成功!一定要快,來不及了。」
雖然周清蘊報信及時,但到底現在已經晚了。
段宏已經在飛機上了。
下了飛機,大概率宴珩的人便會直接帶他去瓦登國際銀行進行預約取物。
他們能動手的時間,就是段宏從下飛機到抵達銀行的這段時間。
周炳生有些發愁。
「老爺子,周家在海外沒多少可用的人,這件事又辦得緊急。我怕,到時候有什麼紕漏。」
別到時候,把周家給折進去。
周炳生到底還是有顧慮的。
宴老爺子如今這個模樣,要是真出了事,他能撈周家嗎?
宴成江知道周家肯定會躊躇。
所以,他繼續顫著手在屏幕上寫道。
「不辦,就是最大的紕漏。這件事了結後,我會給小蘊一些股份,作為宴家求娶的誠意。」
一些股份?
這個一些是多少?
周奕想開口問,卻被自己的父親一把拉住。
周炳生沉吟片刻,點了頭。
「老爺子,既然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作為您的老部下,肯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您放心!」
不管這個一些是多少,對周家來說都是莫大的好處,追問下去,反倒顯得太心急了。
事情緊急,確定了這件事後,周炳生便急匆匆帶著周奕去聯繫人了。
好在飛機的飛行時間需要十數個小時,能夠為他們留出一些準備的時間。
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周家父子已經和宴成江達成了共識,肯定是要上一些灰色手段的。
周清蘊在宴承磊的房間陽台上,看著自己父親和兄長匆匆離去的身影,心中只荒誕而又可笑。
他們滿心以為光明坦途唾手可得,卻不想,要被自己的貪心和無底線,徹底葬送了前程。
父親,哥哥,我給過你們機會的。
可惜,這都是你們自己選的路。
「你怎麼了?」
宴承磊的聲音從周清蘊身後傳來。
宴承磊的外傷如今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後續功能恢復,會是一個漫長且曲折的過程。
好在周清蘊一直未曾催促過宴承磊,這也讓宴承磊心中對其好感多了幾分。
雖然對其生不出愛意,但好歹這也將是自己以後相伴一生的妻子。
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有著合作在。
宴承磊還是願意尊重她的。
「沒什麼。對了,我聽聞,祁淼出院了。」
周清蘊和宴承磊如今是合作關係,有些事,周清蘊出錢出力,雖然沒有全權參與其中,可也是能夠聽到一些風聲的。
周清蘊知道,宴承磊如今在針對祁淼,所以此刻提起了祁淼,也迅速轉移走了宴承磊的注意力。
「她的傷,住再長時間的院都不可能斷肢重生,倒不如早點出院,免得占用了醫療資源。」
這般話,讓周清蘊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當初酒店的事她也十分清楚內情。
祁淼不管做了多少惡事,在斷手這件事上,宴承磊是純純對不起她的。
如今,也能說出這種話來。
這兩人也是,聽聞以前還是青梅竹馬的兩小無猜,竟也能夠互相插刀成了這樣。
到底是了解對方,每一刀都往致命處插。
祁淼的確是出院了。
而且,到最後,余雲淑還是沒把她接過去同住。
而是在外給其置辦了一套平層,給她請了兩個專業護工貼身照顧和鐘點工上門定期打掃做飯。
余雲淑之前不是沒有猶豫過,到底要不要把祁淼接過來。
畢竟在余雲淑心中,祁淼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可是,一則她的確有些在意周圍人指點的目光。
之前祁野跟她說的時候,她還覺得是祁野和祁振安父子對祁淼有偏見。
可如今,越來越多的目光和審視,讓她慢慢發現,她好像並不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
可她已經投注在祁淼身上太多東西了。
兩個億的現金,即便對於離婚後身家豐厚的余雲淑來說,這都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另一面,則是余雲淑有些害怕看到祁淼的傷口了。
那還是前幾天,余雲淑來醫院看祁淼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醫生為祁淼傷口檢查和消毒。
時間太短,斷肢處還是能看出駭人的慘烈。
余雲淑只看了一眼,便差點腿軟暈了過去,而後更是衝到衛生間裡吐了個沒完。
祁淼剛剛斷手的時候,她的確看到了祁淼渾身是血的場景。
但那時季夫人的手下已經給祁淼做了包紮處理,所以余雲淑看到的,雖然血腥,但是並沒有直面傷處那般駭人。
吐完出來以後,余雲淑甚至都不敢看祁淼了。
之前祁淼在她心中,一直是自己親手嬌養出的小公主。
嬌俏明媚,如燦陽一般。
可如今的祁淼,躺在這裡,神情陰鬱不說,還有了那麼噁心驚駭的傷處。
余雲淑一時間心緒複雜。
再三思慮,她還是做出了讓祁淼單獨在外居住的決定。
等到祁淼的傷養得好一點,等到自己更加能夠接受祁淼的傷殘的時候,再把她接過來和自己一起住吧。
說到底,余雲淑還是沒放棄祁淼的。
她在祁淼身上投入了那麼多,沉沒成本已經高到了一個她不敢細想的程度。
她哪怕咬著牙,也要繼續往下走,以證明她是對的。
余雲淑的情感變化,祁淼自然能夠察覺到。
她心裡不是不心寒的。
到底曾經母女一場,居然這麼輕易就能對自己產生了牴觸心理。
但面上,她還是表現出了充分的理解和寬容。
她也知道,必須要給余雲淑一些時間。
這個時候,自己再緊貼上去,不過是更加惹人厭惡罷了。
退一步,等余雲淑靜下心來思考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對自己多份憐惜。
所以,祁淼乖順地接受了余雲淑的安排。
更何況,她如今也的確沒什麼時間顧余雲淑這頭了。
她如今,忙得可謂焦頭爛額,連安穩養傷的心情都沒了。
蔣建才,又來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