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蔣建才從哪裡打聽來的。
祁淼剛搬進去了余雲淑為她安排好的居所,第二天,蔣建才就找上門來了。
護工跟祁淼說,安保處剛剛呼叫,說樓下有一個叫蔣建才的人要見她的時候,祁淼都驚呆了。
怎麼又來了?
這些日子,她也在琢磨,到底要如何對付這個蔣建才。
一則,蔣建才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老院長的屍體到底是不是一直被他保存著,她還是要仔細查驗上一番的,不能被他誆騙當了冤大頭。
二則,就算一切是真的,可這個蔣建才一看便不是個安分的。
他可不像是一次錢就能滿足了的人。
如果他還來找自己第二次,第三次,自己有再多的錢,那也經不住耗啊。
祁淼本想著聯繫周波,花錢讓他幫忙查一下這件事。
可心裡也擔心,周波萬一發現了蔣英的事,到時候查出了什麼,威脅上自己怎麼辦?
糾結之下,這件事一直拖到了現在。
「讓他上來吧。」
祁淼沒辦法。
她必須見蔣建才。
否則他在底下鬧起來,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自己到時候可就不好收拾了。
蔣建才很快便上來了。
比起上次的邋遢,這次的蔣建才明顯穿著打扮好了不少,身上也沒了那股酸臭的味道,甚至還理了一個新頭髮,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瞧著這段時間過得很不錯的模樣。
「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祁淼看到蔣建才心裡便堵著一口氣,畢竟,蔣建才的到來,揭開了她最不想為人所知的秘密。
加上她了解蔣建才那副沒皮沒臉的性子,說話的語氣和表情自然也不太好,沉著臉,一副不樂意見到他的模樣。
「祁小姐別冷著臉呀。」
蔣建才依舊是那副厚臉皮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因為祁淼的態度而心中有不爽快。
只要給他錢就行,愛甩臉就甩臉,反正他也沒少被人甩過臉子。
「咱們到底有舊,多走動走動那不是應該的嗎?你看,我這如今也是有家室孩子的人,我那姑娘到了該結婚的年紀,我不得給她置辦點兒嫁妝,再給她買個房子好將來傍身。這兩百萬看著多,花起來的時候也不經用。祁小姐,我那姑娘不比你大幾歲,你就當幫襯幫襯自己的好姐姐吧。」
這話說得,簡直是恬不知恥。
兩百萬,這已經是不少家庭一輩子才能積攢下的積蓄了。
在蔣建才口中,倒成了不經花的小錢兒。
更令人心驚的是,祁淼在他的話語中捕捉到了言外之意。
蔣建才,這是賴上了自己了。
如今女兒結婚的房子想要她掏錢,那以後女兒結婚的錢需不需要她掏?生孩子的錢呢?
這是準備一家老小都賴上自己了,讓自己養活著他們全家了!
祁淼根本不知道,蔣建才的女兒其實早就被他賣了,小姑娘如今不知道在那個地方受苦呢。
蔣建才的德行,也根本不可能給他的姑娘掏錢。
他那些錢,早就輸光了。
不過如今的蔣建才也不怕,他也不再四處借那些利息高到嚇人的錢了。
在他看來,如今祁淼就是他最好的提款機。
只要自己攥著她最大的秘密,這個有錢小姐不得乖乖給自己掏一輩子錢。
「蔣建才,我已經給過你錢了,你不要太過得寸進尺!大家大不了撕破臉!」
祁淼何曾見過這等不要臉的人?!
便是記憶里的她,年輕的時候是祁家的養女,便是上頭有南梔這個姐姐壓了風頭,但到底階級和條件都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後來又嫁給了付卓新這個新貴。
付卓新感情上是渣,可人賺錢的手段也不是假的,祁淼在物質條件上從來沒有短缺過。
除了最後執迷不悟對南梔出手被送了進去,她之前的人生里,接觸的人和事,都是矜貴自持的。
哪裡會有這麼恬不知恥的人?
「撕破臉?好啊,既然祁小姐不怕,那我現在就回去報警,順帶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好好跟余太太說一說。祁小姐如今住的這件房子也是余女士為你準備的吧?不知道余女士知道這些後,還能不能讓你繼續在這裡住下去了?換做是我,那肯定不敢了。對了,還有你的那個姐姐南梔,宴家的太太,多麼高貴的存在,聽說你和她之間的關係也並不融洽,你還曾經想要出手害過懷孕的她?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她會怎麼辦?」
蔣建才咧開嘴,露出了惡意滿滿的笑。
「祁小姐,你真的要和我撕破臉嗎?」
祁淼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蔣建才,你敢威脅我?你就不怕,我讓你不知哪天就橫死街頭嗎?」
蔣建才當然怕。
不過,他早已經得了高人指點,提前未雨綢繆了。
「祁小姐放心,我這個人,賤命一條,不值錢。可是,命再賤我也得好好保護著自己不是。所有的東西,我都已經備份好,給了我最信任的一個朋友。我告訴他,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便立刻按照我留下的幾個地址,把裡頭的東西寄出去。」
蔣建才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
「除了余太太,你的姐姐南梔小姐,還有你當初的青梅竹馬宴少爺,以及燕城不少的報刊記者。我想,總有人對當年的真相感興趣吧。」
此時的祁淼,終於意識到了這個看似社會底層的蔣建才,他究竟有多難纏。
他雖然是個小人物,但是太謹慎了,看似不要臉一般的行為,其實早都已經做好了後手。
自己在沒有摸清他的全部後手之前,的確是不能輕易對其動手。
否則,很容易弄巧成拙。
「你要多少?」
祁淼還是妥協了。
但是,她也下定了主意,等蔣建才走後,立刻找周波合作,勢必要儘快除掉蔣建才這個心頭大患。
「三百萬。」
蔣建才豎起三根手指,姿態輕鬆道。
「三百萬?!」
祁淼真的被他的胃口震驚到了。
「你當我是提款機嗎?三百萬!上次的兩百萬也是好不容易湊齊給你的,最多五十萬,愛要不要!」
蔣建才聽了這話,臉上的笑頓時消失了。
眼神透露出一股古怪而冰冷的色彩,直直看向祁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