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已經認定了,宴成江和這件事有關了。」
榮珊沒有繼續往下講,而是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宴珩。
「宴成琢替宴成江背了這麼大的鍋,怎麼說對宴成江也還有一份恩情在的。結果他死了以後,宴成江好似是特意抹除了他的痕跡一般。這麼刻意的動作,難道沒關嗎?」
更何況,如果當初宴成琢的死真的就是簡單的意外,她也不會在這裡講述這麼多的前情。
榮珊微微垂眸。
「當然有關。這件事,在曾經和宴成江同床共枕的許多年裡,我都在懷疑。只是,我不敢去印證我心中的猜測。」
嘆了口氣,榮珊講出了宴成琢車禍前宴氏內部的情況。
「伴隨著宴成琢的主動退讓,其實宴成江和宴成琢的關係是平靜了一段時間的。宴成琢似乎也真的沒有什麼拔尖的心,他甘願退了一步,在某種程度上給宴成江當綠葉陪襯。他甚至搬出了宴家,明面上雖然還是宴家的養子,但實際上卻開始保持著和宴家恭謹疏離的態度。」
即便如此,宴成琢也會每隔個三五天便回來看望自己的養父母一次。
即便宴成江的母親從來不給他什麼好臉色。
懷疑寫進了這個女人的骨血中,她直到此刻還覺得宴成琢的來歷可疑,不過是自己用了手段,讓自己的丈夫打消了對其的重用而已。
當時的榮珊還住在老宅里,經常會碰到宴成琢回來。
「大哥。」
「珊珊。」
宴成琢總是那麼溫文爾雅的模樣,只是眼神里多了些疲憊。
兩個人禮貌地打過招呼後,榮珊看著宴成琢那憔悴的模樣,心中也是不忍。
畢竟,也是一起長大的哥哥。
她曾經跟宴成江提過,不然勸一下他的母親,鬧成這樣子,家裡也是尷尬。
可當時宴成江的回答,第一次開始讓榮珊懷疑,當初自己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他宴成琢不過是個養子,算什麼家人?你分清楚親疏遠近!」
雖然宴成江很快便說自己糊塗說錯了話,立刻和榮珊道了歉。
可那一刻,榮珊清楚認識到,宴成江的心裡,還是敵視著宴成琢的。
即便宴成琢替他背了鍋,他也未曾念過他的半分好處。
「徹底撕破了這層看似和平假象的,是宴成江的母親,發現了宴伯父正在找人公證遺囑。他打算將宴氏的部分股份和一些產業留給宴成琢。這個女人更加篤定了宴成琢的身份不簡單,又再度鬧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宴伯父不打算再為這種莫須有的事容忍下去了。直接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不能接受,兩人便離婚。宴伯父立場堅定,宴成琢也是寫在宴家戶籍上的一份子,甚至當初,就是因為他的到來,兩人才有了宴成江這個親生的孩子。這些年來,宴成琢更是對宴家盡心盡力。無論是公司的事,還是家裡的事,樣樣都辦得妥帖周到。難道就要為了一個根本站不住腳的猜疑,讓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最後空落落什麼都得不到嗎?!」
宴珩覺得,爺爺的想法其實是很正確的。
無論是從個人的情感角度還是利益角度來說,都決不能待宴成琢太過涼薄了。
可怕是有些人想不明白。
「宴伯父顧念著名聲,當時雖然家裡已經鬧成了一團,但這件事始終是沒有傳出去的。我當時和宴成江結婚也有幾年了,但是遲遲沒有孩子。當時我整個人的心思都在這件事上,並未如何過度關注所謂的遺囑上。結果,就傳出了宴成琢出車禍的事。」
那場車禍,發生在遺囑扯皮的當下,的確是有些過於巧合了。
「車禍發生的第三天,我當時不在宴家的老宅,而是因為榮家的事回去了一趟。回來後才聽說,老宅里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具體什麼原因,下人們也不知道,只知道宴伯父將兩人單獨叫去了書房。宴成江的母親撞破了頭,而宴成江則是被宴伯父狠狠扇了好幾個耳光,還動了家法打了個半死。」
當時,榮珊就察覺到了有些不對。
可很快,這件事好似平靜下來了一樣。
宴成江也好,宴成江的母親也好,宴伯父也好,繼續平靜過著以前的日子。
好似那夜嚇得下人們戰戰兢兢的爭吵不存在了一樣。
榮珊最終也沒有去細究這件事。
因為她知道,如果真的細查到底,真相不一定是自己能夠接受的。
而那時的她,還是對宴成江有感情的。
她還沒有做好為了一個所謂真相犧牲自己婚姻的打算。
宴珩斂眸沉思。
這麼說,當初宴成琢的死的確是有蹊蹺的。
但是,爺爺他選擇了掩蓋下來了這件事,保全宴成江這個親生兒子,也好似保全宴家的基業。
已經死了一個兒子,再把一個兒子送進去,宴家的偌大產業可真是後繼無人了。
只是,要是這麼說的話,當年即便宴成江做的有紕漏的地方,想來也被遮掩上了。
宴珩將心裡所想的問了出來,不想榮珊卻搖了搖頭。
「不一定。宴伯父雖然沒有將宴成江送進去,但是對於宴成江,往後許多年裡,他都是不太愛見的模樣,和宴成江的母親也是分居了。說白了,出於理智他選擇了對宴氏更有利的一個選項。但是他情感上是過不去的。」
畢竟,那也是他疼愛的養子。
還那麼出色,那麼令人驕傲。
如果他能活著,又將帶領宴氏走到一個怎樣的新高度呢?
「我當初的確沒想過這件事,畢竟發生了這麼多年。不過,你如果想以這件事為突破口,你可以去查查一個叫段澤斌的人。他是宴成江的第一任心腹,曾經給宴成江做過好幾年助理。後來宴成琢出事後,沒半年,段澤斌就被調往了外地分部。而後做了幾個月就離職了。如果他還活著,他應該能給你一些答案。」
段澤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