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了？怎麼宴珩會突然提起？
「自然記得。只是，為什麼突然問起？」
那個驚才絕艷的人，誰會不記得。
他就如同如今的宴珩，將那一代的年輕才俊壓得全部都抬不起頭來。
「宴成琢當年的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宴珩不想拐彎抹角，直接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當年之事真的有蹊蹺，榮珊的確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
她當時是宴成江的枕邊人，且自己本身就是個心思機敏的人。
宴珩的問題，讓榮珊許久都未曾說話。
她握著茶盞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突然，她也將兩起車禍在腦海中聯繫了起來。
各種紛亂的思緒在腦海中划過。
最後，定格成了一個驚駭的猜想。
「當年，我和宴成江以及宴成琢，其實都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比起宴成江的強勢和有些大男子主義，其實宴成琢在一開始是我更中意的聯姻對象。雖說是養子，但是宴家當時待他和親生子也沒什麼區別。當時宴氏內部有傳聞，說宴老伯父準備將宴家15%的股份已經好幾個在外新興產業分給宴成琢。」
15%的股份，乍一聽並不覺得多，但是實際從宴氏在整體公司的占股來說，已經是相當不少的一部分了。
宴家，對這個養子倒的確是很器重。
「你知道的，兩家聯姻，喜不喜歡都是往後排，合不合適才最重要。在當時，宴成琢的確是比宴成江要出色的。不過後來，我和宴成江之間有了感情，你外公外婆素來疼我，也都隨著我去了。」
宴珩從不知道，當年宴榮兩家的聯姻，居然還有這段往事。
外公外婆也從未提起過。
不過也是，宴成琢只是當時斟酌的一個選項，且聯姻得是雙方同意，已經過去這麼久，的確沒有再提起的必要了。
榮珊提起當年這件事，不是為了講述自己當時的抉擇，而是為了告訴宴珩。
當年的宴成琢，雖然是養子，但在宴家的地位，絕對不低。
「和宴成江結婚以後，我也見到了許多他結婚之前見不到的模樣。我發現，他對宴成琢，的確是超乎尋常的介意。」
這在榮珊看來，根本是有些不能理解的。
宴家再厚待宴成琢，到底親生的和養子還是有區別的，宴家不會把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傳承到一個絲毫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手上。
給宴成琢的那些東西，雖然讓人有些意外，但比起宴成江拿的大頭也根本不算什麼。
更何況，宴成琢將來會是宴成江最好的左右手，有這麼一個極具商業頭腦的養兄做後盾，宴成江將來的後路都要多幾條。
可宴成江不這麼想。
「當時，宴氏有一項進出口合作項目，本來是宴成琢一力推進的，可不知道後來怎麼著，到了宴成江的手上。但偏偏，這樁生意被外國人埋了坑，導致宴氏小四個億的前期投入全部打了水漂，而且還差點背上了官司。」
那時候的宴氏，還沒有如今這般巨頭。
四個億，對於當時的宴氏來說，絕對稱得上傷筋動骨的損失。
「我知道這件事。可當時這件事，最後定的是宴成琢的過失。我記得，他還因此被降職，直到車禍前的幾個月才重新升了回來。」
這在宴成琢堪稱完美的履歷上，也算是一個污點。
給宴氏造成了如此之大的損失，起因確實因為合同中被人挖了坑，這實在不是宴成琢的作風。
不說他本人出了名的作風嚴謹，難道宴氏養的法務是吃乾飯的嗎？
合同漏洞都審查不出來？
「是宴成琢幫他擔了下來。這件事，宴成江一直覺得十分丟人。因為這是當初宴伯父給宴成江的考驗，看他有沒有足夠的能力接管宴氏。如果能夠辦好，宴伯父那兩年就會陸續讓宴成江接手。如果不能，便再磨練上幾年。」
榮珊口中的宴伯父，便是宴成江的父親，她的前公公。
她和宴成江雖然最後鬧成那樣，但是對這個前公公還是有份敬重在的。
「宴成琢居然如此大度？」
宴珩覺得，這似乎有些不符合人的天性了，未免聖父得有些過了吧。
先是被宴成江搶了自己一手推進的合作，最後宴成江辦砸了還得幫他背鍋？
便是親哥哥也沒有做到這個份兒上的。
「他不得不大度。宴成江他媽媽那段時間疑神疑鬼，不知道哪裡傳得流言，說宴成琢根本就不是被從福利院挑選出來的孩子，而是根本就是宴伯父在外頭的私生子。借著大師的話，名正言順接回家來養著的。」
榮珊喚自己的前公公，直到現在都是恭敬的宴伯父。
但是提起自己的前婆婆，卻只用宴成江媽媽來替代，顯然同其有過不愉快。
宴珩之前也曾聽外公提起過，宴成江在外頭找情人有私生子的事，宴老夫人好像一直都是知情的。
但是，她卻選擇瞞住了自己的兒媳。
所以榮珊一直對她有怨恨。
不過，私生子？
還是在妻子一直沒有孩子的情況下有的？
這不就和宴翀一樣嗎？
宴珩看著榮珊面上譏諷的神情，他輕聲道，「你覺得這是假的是嗎？」
畢竟，如果這件事有那麼一絲半點兒的可能性，榮珊都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因為她就曾經是類似事件的受害者。
果然，榮珊嗤笑一聲。
「本來就是假的。宴伯父為了安撫宴成江母親的心，同宴成琢做過親子鑑定。可那個女人根本不信，說什麼宴伯父什麼人買不通，便是做一份假的出來也很容易。即便宴伯父說可以讓她指定一家鑑定機構，甚至提出可以去外地甚至國外做，但是她都是不信。」
「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是不願相信擺在眼前的真相的。」
榮珊將杯子中已經溫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輕聲道。
「所以，替宴成江擔下這件事，因此被降職退了一步，這是宴成琢做出的讓步是嗎？」
與其因為這件事鬧得宴家雞犬不寧，到時候自己里外不是人。
不如借著這件事主動退一步，等到大家都冷靜下來後再慢慢商量。
宴成琢當時這樣的打算，其實算不得錯。
只是……
「所以後來他們的矛盾為何又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