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與落青的命運如今緊密相連,落青自然義無反顧地要幫助王燁。
他沉吟片刻,帶著一絲無奈,最終點頭答應道。
「我試試吧。」
這句話透露出他身為七皇子的無奈與地位的低微。
儘管他要到大牢的雜貨中取物,卻也不敢保證成功,只能盡力一試。
王燁敏銳地感覺到驚鴻劍和血霄劍的所在,而落青則帶著他來到庫房的門前。
門口站著幾個粗獷的大漢,還有一個獄卒頭頭坐在一旁。
獄卒頭頭是個黑臉大漢,他認識落青這位名傳前肅皇朝的叛國皇子,卻也清楚落青的地位已不如朝中小官。
因此,他坐在原地未動,只是隨意地問了一句道。
「殿下有何事?」
落青被扣上叛國通敵的罪名,已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如今,連一個小獄卒都不將他放在眼裡,這實在令人唏噓。
面對獄卒的態度,落青早已預料,他平靜地說道。
「拿點兒東西,開門。」
獄卒頭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落青的要求,並話里藏刀,暗示落青若帶走重要證物,便是罪加一等。
落青心中怒火中燒,卻表面不動聲色。
他冷笑一聲,直視獄卒頭頭,譏諷道。
「你想和我扯上關係嗎?」
獄卒頭頭和在場眾人聞言一愣,落青繼續道。
「如今世人都說我叛國通敵,要是我說你們都是我的人,你們猜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嘲諷。
獄卒頭頭和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們可不想和這位七皇子扯上關係。
畢竟,與叛國皇子有關聯,可不是什麼好事。
在一條似乎無法逃脫的絕路上,七皇子的命運顯得尤為黯淡。
數月前,與七皇子有所牽連的人,無論貴賤,都遭受了無情的打擊。
他的母親圓妃被發配到冷宮,而他的妹妹清月公主也被軟禁起來。
在這樣的背景下,七皇子若是不慎泄露了與大牢獄卒的關聯,恐怕整個牢獄的獄卒都將遭受嚴重的後果。
獄卒頭頭深知這一點,他立即起身賠笑,小心翼翼地回應道道。
「殿……殿下說笑了,我們這些身份卑微的奴才,哪敢與殿下扯上關係呢。」
落青的目光落在牢中庫房緊閉的大門上,他的聲音冷冽而堅定道。
「裡面有我的東西。」
獄卒頭頭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再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回應道。
「殿下稍等,我這就為您打開庫門。」
原本還想對落青冷嘲熱諷的獄卒頭頭,此刻卻只求落青能儘快離開,他不願與這位皇子有任何的牽連。
庫房的大門緩緩打開,獄卒頭頭恭敬地作出請禮,任由落青取走他的物品。
落青向王燁示意了一眼,王燁默默地走進了庫房。
很快,他便在一堆雜物中找到了驚鴻劍和血霄劍。
這兩把劍隱藏了鋒芒,用粗布包裹著,因此並未引起獄卒的注意。
王燁拿起驚鴻劍和血霄劍,向落青點了點頭。
落青冷冷地瞥了一眼獄卒等人,發出一聲冷哼,便與王燁一同離開了大牢。
獄卒頭頭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憤怒地低聲咒罵道。
「他娘的,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裝什麼裝。」
「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就得被問斬了。」
儘管獄卒頭頭心中憤怒難平,但他明白七皇子落青的身份仍然尊貴,不是他能隨意議論的。
因此,他很快收斂了憤怒,心中所思所想卻無人知曉。
在平伯侯府,一片狼藉的景象映入眼帘。
平伯侯,即七皇子落青的封號。
這裡曾是他的府邸,如今卻已破敗不堪。
身為皇子,一旦到了弱冠之年,便意味著要承擔起更多的責任與壓力。
然而對於落青來說,這一切似乎都變得遙不可及。他的命運似乎已被註定,只有死路一條。
在皇室的輝煌之下,賜封與榮耀總是相伴而來。
那些被皇帝青睞的皇子們,往往能獲得府邸與王號,正如落青的幾位兄長,他們均被授予了王的尊號。
然而,落青卻並未得到如此待遇,他僅被授予了平伯侯的封號,這封號背後並無實質性的權力與財富。
沒有府軍,沒有金銀珠寶,只有幾個普通的丫鬟侍候。
他的府邸,甚至還不如一些六七品官員的住所寬敞。
如今,落青已一無所有,他的平伯侯府空無一人,昏暗而寂靜。
王燁走進這空曠的府邸,環顧四周,對落青說道。
「你這皇子當得可真是卑微。」
落青因提劍刺向胸口,失血過多,昏迷了兩日才甦醒。
他的傷勢嚴重,聲音微弱道。
「無權無勢,能有個棲身之所已是不易。」
王燁嘆了口氣,似乎在感嘆落青的遭遇道。
「有些人,連你這棲身之所都想毀掉。」
「我真想知道,你得罪了何人,竟會給你扣上如此大的罪名。」
落青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道。
「我不能死。」
「只要我還活著,他們便會有所顧忌。」
「若我死了,母妃和皇妹定無好下場。」
「他們?究竟是誰?」
王燁敏銳地捕捉到了落青話中的隱情。
落青在破敗的府邸中找了個角落坐下,眼中閃過一絲黯淡道。
「我的那幾位兄長,還有滿朝文武……」
他頓了頓,繼續道。
「我母妃當年只是宮中一名普通的宮女,因容貌出眾而被父皇臨幸。」
「那一次,便有了我和皇妹。」
王燁將手中的劍放在一旁,坐在落青身旁道。
「你們是雙胞胎?」
落青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道。
「是的。」
「我那皇妹古靈精怪,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我妹妹。」
王燁對落青的經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道。
「後來呢?」
「因為母妃懷上了我和皇妹,父皇便冊封她為圓妃。」
落青開始講述他的過去,那些關於權力、親情與背叛的故事,逐漸在王燁面前展開。
在悠悠眾口之中,落青只能以自嘲來掩飾內心的無奈。
儘管母妃已被冊封,但在眾多人的眼中,她仍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宮女,永遠無法擺脫那低微的身份。
王燁看著落青,輕聲問道。
「身為皇子,你卻被如此對待,難道就不想改變這一切嗎?」
落青苦澀地笑了笑,捂住胸前的傷口,聲音蒼白無力道。
「改變?」
「我又何嘗不想呢?」
「但現實總是與願望背道而馳,每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王燁環顧著四周的狼藉,嘴角勾起一抹輕嘲道。
「這一次,或許會有所不同。」
落青長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憂慮道。
「但願如此。」
「若是一個月後,不,應該是二十八天後,我無法給父皇一個滿意的答覆,恐怕我唯有死路一條了。」
王燁輕輕拍了拍落青的肩膀,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道。
「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有希望。」
「絕不能放棄。」
「更何況,這一次,我會幫你。」
落青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的光芒,急切地問道。
「你有辦法查清這件事的真相?」
王燁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道。
「暫時還沒有。」
落青頓時有些失望,沉默了下來。
王燁看著落青,再次開口道。
「看你的骨齡,應該只有三十歲左右吧?」
「那你的父皇呢?」
落青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應該快八百歲了吧。」
王燁點了點頭,並不意外。
對於天玄境的修行者來說,活過千年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更何況是前肅皇朝的一代君皇,想必他的修為遠非普通天玄境強者可比。
八百歲的年齡,對他來說並不算大。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落青轉頭問道。
王燁笑了笑,閉上了眼睛道。
「累了一天了,先好好睡一覺吧。」
「一切等明天再說。」
落青張了張嘴,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在黑夜的籠罩下沉默了。
兩人緊緊靠在一起,任由冷風呼嘯而過,吹打在身上,周圍一片淒清寧靜。
突然間,落青感到王燁那邊傳來的手掌微癢,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在觸碰她的肌膚。
「保持靜默,勿需言語。」
王燁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的靈魂之力化作一根無形的玄絲,在落青的手心輕輕划過,留下這句話的印記。
落青微微一愣,隨即閉上眼睛,靠在牆邊,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的身體雖然靜止不動,但內心卻充滿了警惕和期待。
「我們已被多股勢力暗中監視,若你想洗清冤屈,必須按照我的指示行事。」
王燁的聲音再次在落青心中響起,他的靈魂之力牽引著玄氣絲線,在落青的手心書寫著每一個字。
「勿需以字回應,以免暴露修為。」
王燁再次叮囑道。
「今夜,讓我們都好好休息吧。」
「明日,再議其他。」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兩人之間的玄絲悄然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落青靜靜地站在原地,按照王燁的吩咐,閉目養神,不動聲色。
她的內心充滿了對王燁的信任和期待,同時也對未知的未來感到一絲不安。
王燁的靈魂之力達到了天玄境巔峰,再加上蒙天秘術的加持,使得他能夠在暗中操控一切,而不被他人察覺。
然而,如果落青動用玄氣成絲與他交流,必定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落青現在的處境確實尷尬,她成為了眾多勢力關注的焦點。
這一點,即使王燁不用靈魂之力探查,也能感受到。
畢竟,在這個風雲變幻的時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
夜色越來越深,黑暗如同一張巨大的幕布,將整個大地籠罩在其中。
而在前肅皇朝的皇宮深處,一場關於權力和陰謀的較量正在悄然展開。
「君上,七殿下已從大牢中帶出一人,此刻正在府邸中休息。」
一個地玄境巔峰修為的黑衣人走進御書房,向君皇落弘盛稟報導。
「孤已知曉,嚴密監視七皇子的一舉一動,若有差池,唯你們是問。」
落弘盛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冷酷。
黑衣侍衛恭敬地接受了命令,他的身影在宮殿的陰影中悄然消失。
君皇落弘盛左手一揮,如同驅散一片無形的陰霾,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道。
「退下。」
御書房再次恢復了寧靜,只剩下落弘盛孤獨的身影,在燭光下執著地批改著堆積如山的奏摺。
與此同時,皇城的每個角落,都上演著相似的場景。
無數雙眼睛在暗中注視著落青,然而,這其中的真相卻無人知曉。
隨著晨曦的降臨,新的一天開始了。
王燁與落青在平伯侯府的一張桌子旁相對而坐,桌上擺滿了美酒。
兩人舉杯相慶,笑聲在空氣中迴蕩。
「七皇子。」
王燁品了一口酒,輕聲問道。
「你能否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告訴我?」
落青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道。
「數月前,我收到一個消息,稱我皇妹犯下了大錯,將皇后娘娘心愛的九曲古鳳琴的琴絲弄斷了。」
「我心中焦急,立刻朝著後宮趕去,想要查明真相。」
「御書房與皇后的尊院相距多遠?」
王燁好奇地看著落青。
「不過兩里之遙。」
落青回答道。
「後來呢?」
王燁繼續追問。
「我一心想著皇妹可能會受到皇后娘娘的責罰,心中慌亂,便選擇了從御書房外的大道直接前往永信宮。」
落青苦笑著說。
「沒想到途經御書房時,被父皇發現了。」
「我只好進去請安,結果被父皇責罵了一頓。」
「之後,我匆匆趕到永信宮,拜見皇后娘娘。」
「然而,皇后娘娘卻告訴我,我那無知的妹妹根本沒有來過永信宮,更不可能弄斷她的九曲古鳳琴。」
落青嘆了口氣道。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人利用了。」
「然後,你聽到了十萬大軍被埋伏、全軍覆沒的消息,以及你府邸發現密信和金銀珠寶的事情。」
「你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早已被人算計了。」
王燁抿了一口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了解清楚。
「是的。」
落青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道。
「從那時起,我便知道自己必須小心行事,不能再被人利用了。」
落青微微頷首,沉聲道。
「十萬雄師,何其壯觀!」
「領軍之將乃是我國顯赫的三品大將,修為已至天玄境中期,麾下更是英才輩出,地玄境武者如繁星般眾多。」
「然而,如此一支鐵血之師,竟會全軍覆沒,連失十三座城池,這無疑是巨大的損失,任誰聽聞都會怒火中燒。」
「唉,你竟將如此沉重的罪名一力承擔。」
王燁目光深邃,掃視著平伯侯府的四周,只見一片蕭條,不禁感慨道。
「莫非你得罪了什麼勢力,竟不惜如此大費周章來陷害你?」
落青自嘲地笑了笑,搖頭道。
「我這般境況,又怎會有資格去得罪他人呢?」
「你說得沒錯。」
王燁點頭附和,眼中閃過一絲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