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巔峰對決
不僅是吳命刀,其他幾人也是急得直跳腳,催促道:「陳兄,快說!」
阮貴蓮似乎已經聽陳少聰說過很多遍這個故事,雖不為所動,但能看出她也無比的自豪。她不但為無名老人自豪,也為自己的夫君自豪。
陳少聰呵呵一笑,說道:「吾祖師爺傳記寫道,金甲人盛情難卻,就把那五招刀法的一個小冊子拿了出來,先讓吾祖師爺看,否則他不會出手。
「吾祖師爺乍見此連環五刀也是吃驚非小,只覺得那五擊法相萬千,深邃得如同浩瀚煙海,玄不可測。尤其若像金甲人這種高手使出,根本就無法破解。這連環五招就像一個圓沒有起點,沒有終點,循環往復沒有極限。
「吾祖師爺一看就是三天,可始終沒有想出破解之法。對這五招攻擊不行,防守不行,一直躲閃更不行。看了三天,他總結出一點,除非自己內力、輕功要高出金甲人很多,否則絕難破解。
「就像技術相同的摔跤手,若體重相差一百斤,體重輕的就一定要吃虧,因為他搬不動對手。
「苦思三天,破解之法雖未想好,可吾祖師卻學會了這五招,遂一嘯而起,隨手向金甲人發動了這五招。
「金甲人大讚吾祖師爺聰明,把難解的問題拋回給他,於是盡其所能來化解。對於這五招的創立,他是想盡了千百種破解方法之外不能破解的招數而創造出的,如果能找到破解之法就會把這五招重新改過,所以他自己也破解不了。
「他雖然破解不了自己這五招,但也有克制吾祖師爺的妙法。原來,吾祖師爺這三日下來又消耗了大量的腦力與體力,而金甲人卻養精蓄銳不少,可以說占盡了優勢。
「如果由他發動這五招,他必會有所保留,可為了破解這五招,他不得不全力施為了。這正應了吾祖師爺最後所想到的破解之法,那就是此消彼長才能勢均力敵。
「兩人此時的內力已相差很多,尤其這連環五招本是金甲人所創,所以吾祖師爺自是不如金甲人對這五招的熟悉與靈活了。就這樣,金甲人以最後的一點優勢接下了這五招。
「使完這五招後,兩人都無法移動分毫了,於是兩人倒地便睡,一睡就是三天三夜。本來故事可以結束了,可金甲人的另一席話卻使這個故事畫上了一個淒涼的句號。」
「又有什麼事發生了?」大家問道。
「哎!」陳少聰嘆了口氣道:「敝派祖師爺在恢復功力後聽金甲人說,他自創了一套行功法門,如果配合這連環五招將有君臨天下群雄稱臣之勢。當初他走火入魔後,就是用這種特殊的行功秘法沖開了所有閉塞的經脈的。
「吾祖師爺當時並不相信,因為他們兩人早在多年前就已打通了全身三十六處大穴,全身功力相通,完全達到了氣隨意動,循環不息之境了。
「但是金甲人卻說,人之經脈無以計數,人之潛力也是不可以衡量的。如果一個普通人在瀕臨絕境時能爆發出身體中大部分潛力的話,完全可以一掌擊斃一個武林高手。
「對於金甲人的這番話,吾祖師爺並不以為然,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金甲人卻說他已經做到了,因為他已經找到了發掘那種潛力的方法,從而使他以殘廢之軀又一躍變成了頂尖的高手,從而創下了這生生不息的連環五刀。」
吳命刀的靈魂仿佛已飛向那遠古,穿越了時空,去感受那當日的場景。
這是奇蹟!武林人做夢都不敢想的奇蹟!
雅布魯曾對吳命刀說過,他雖未讓吳命刀學習內功心法,但他所做的都是使吳命刀能激發出人體最潛在的能量。
這就是吳命刀雖不是內功高手,卻能斬殺類似萬摧殘與孫來福這種高手的原因。
今日陳少聰轉述金甲人的觀點非常適合吳命刀的修煉,讓他恨不得能使時空倒轉而去拜見金甲人一次。
吳命刀道:「令祖師爺可曾提起金甲人那連環五刀的威力?」
陳少聰道:「提過!不過只有十六個字,那就是『神鬼退避,無與爭鋒,當者披靡,獨霸天下』。」
結果是眾人可以預見的,但場面卻是眾人無法想像的,那一定是山崩地裂海天互易一樣。
眾人乾脆席地而坐,聽陳少聰把這個故事說完。
陳少聰接著道:「在比試之前,金甲人告訴吾祖師爺說,連環五刀配合這套心法一旦施展出來,其威力是以倍數遞增的。
「它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內功催動刀法的同時,刀法又牽引帶動內功,不發動則已,一旦發動就會形成循環的澎湃動力,就像決堤的洪水從山上衝下來,聲勢越來越大,必須得找到出口將這股勁道宣洩出去,否則自己將會受到反噬,輕則傷,重則亡。
「但是這股力道一旦宣洩出去後,刀影與勁氣籠罩的範圍內將會是空無的。也就是說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人在人毀,鬼在鬼亡。就算刀影中是一座山嶽,恐怕也會被崩碎。
「所以,這五招若真配以獨創的心法使出,根本就不再是金甲人所能控制的。換句話說,其結果必是你死我亡或玉石俱焚的結局。
「吾祖師爺聞言,又豈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與金甲人把酒言歡了三日後,正式接受了這史無前例的怪異刀法。
「吾祖師爺與金甲人本已想出幾十種應對或躲避的方法,但當金甲人使出連環五刀之際,吾祖師爺仿佛感到他一躍成為天地間的戰神,因為來自那神刀的威力仿佛就像千山雪崩萬海倒灌一樣衝擊著他。
「空氣仿佛已被神刀抽空,只留下了一個虛無般的世界,令吾祖師爺感覺連呼吸的權利都被剝奪。
「來自神刀的威脅與無限接近死亡的體驗,令吾祖師爺在那一剎那間進入了空無的境界。他的生命里已無生無死,無悲無歡,身外已無時間與空間,心中無欲無念,無招無式,腦中空空如也,無思無憶……
「他的一切動作仿佛都是在虛幻中進行的,他的靈魂仿佛脫離了肉體,而他的武功仿佛也不是出自人間。
「吾祖師爺在後來的傳記中寫道,那是他一生中最巔峰的戰態,是在最恐怖的壓力下突破了自身原有的極限而進入到了一個非常神奇的境界。
「事後他多次想進入那種狀態卻根本不能,也許那種巔峰狀態可遇而不可求,似乎只有在生死存亡的千鈞一髮之際才有可能進入。
「那種狀態,不可言說,仿佛在夢境中進行,在虛幻中進行,完全超越現實一般,神奇得不能再神奇了。
「金甲人在把全部攻擊爆發出去的一瞬間,吾祖師爺頓覺天地相撞了,大地碎裂了,火山爆發了……他以空無之境界也承受不住那萬鈞的力道。那力道終於把他從空無的境界打回到現實中。
「吾祖師爺感到自己回到現實之時,也正是金甲人的神刀將他的右臂切下之際。那神刀像是經過金甲人無數次的努力才被控制住一樣,被金甲人甩出後穿入山峰中。
「那金甲人也是一聲大叫,右手揮刀的力道被轉移到一株千年古松之上。那古松齊腰折斷,墜入萬丈深淵。而金甲人也是一口長血激噴受了內傷,原來他也是耗盡了心力才收回那驚天動地的一擊。
「一切趨於寂靜後,兩人才發現他們的身周的景物已面目全非了。四周不但石粉如雪,兩刀相撞的火花更引來了一場燎原之火,整個山頭已成荒地了。大火更像一條火龍一樣地向遠處的森林竄去。
「兩人驚愕莫名,沒想到這一戰竟引來了一場自然災害,看來又要有不少動物毀在這場浩劫中了。
「吾祖師爺不但領教了人間絕無的五招刀法,更把自己轉換到了虛無的境界,爆發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大潛力,以此驗證了金甲人的話,於是痛快地仰天長嘯,聲震九霄,完全忘卻了斷臂之痛。
「金甲人為吾祖師爺包紮完後,對此事始終不能釋懷,難過得幾欲斬下自己的手臂來消減心中的內疚。
「但吾祖師爺怎麼會讓這種悲劇發生呢?興奮之餘,吾祖師爺問金甲人,他的武學是否來自傳說中的武林譜?因為也許只有傳說中的武林普才會有如此神奇霸道的武功。
「誰知,金甲人聽吾祖師爺提起武林譜時卻是神色黯然,原來金甲人一生之中遭遇的最大慘敗就是敗在武林譜上的武功,不過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他說他現在所習的武功套路,也許就是武林譜中所走的捷徑。
「本來他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再會武林譜中的武功,不過他說,自從他和吾祖師爺相識後,尤其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武學探討,他所有的心事已了,完全可以放心地走了。
「當時吾祖師並未多想,可在當晚金甲人悄然離去後才覺得不對。金甲人留下了三粒藥丸和一紙信函。信函留言,那三粒藥丸乃是人間極品仙丹,能活死人,肉白骨,是留給吾祖師爺不時之需用的。
「他還說,由於他無法控制魔刀而斬下吾祖師右臂,令吾祖師爺不能再和他一起盡興揮灑,甚是內疚,所以將隱居江湖,永不言刀,以此來抵償那深深自責。
「吾祖師爺一驚,覺得此事非同小可,立即追了下去,但金甲人蹤跡皆無。在苦尋五年無果的情況下,吾祖師爺豁然醒悟,那金甲人定是被自己驟然回收的勁氣震傷了內腑,受了更重的傷,大限將至才不得不離開的。他那留言本就是掩人耳目的謊言。
「一念至此,吾祖師爺痛聲長嚎,決意退隱江湖,也永不言刀了。就這樣,他只把一部劍法秘笈留給了他一個恩人的兒子,並把這部傳記留了下來,之後就消失了。而獲得這本秘笈的人就是我的祖先,也就是鐵劍門的開創人陳紹先。」
一段武林秘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蕭飛逸幾人獲悉了,幾人心中的震驚與感慨,實非筆墨所能形容。神奇的武學,真摯的友情,魔幻般的經歷,不正是所有年輕人嚮往的嗎?此事本應天上有,人間更有幾回尋?
過了好久,荀五才開口道:「如此說來,鐵劍門的武林秘笈當屬武林異寶了?」
陳少聰自豪地答道:「不錯!」話音一轉,又嘆了一口氣道:「但是鐵劍門歷代掌門能有大成的卻只有先祖陳紹先。秘笈流傳到我父與我手之後,我們僅能窺得其皮毛而已,實在是愧對先人!」
陳少聰的確是一君子,否則他怎麼會推心置腹地向眾人提起這些事。
他從未和別人提起此事,但今日卻破例地說出了這段秘史,那是因為他了解歐陽飛雨的為人,知曉聚英幫的名氣,也能看出蕭飛逸幾人絕非池中之物。不和這些人坦誠相待,恐怕會鑄成大錯的。
對陳少聰而言,生死事小,秘笈事大,若讓大聯盟的人得去秘笈,不但他的血海深仇無法得報,武林恐怕更是平添是非了。
此時和這些人說這段秘史,闡明利害,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果不其然,荀五問道:「陳兄目前可有去處?」
陳少聰搖了搖頭道:「我本想去魔域桃源找我的娘舅,但日前已傳出消息,魔域桃源也被離別園毀了,此時我也是無處可去了。」
荀五見狀,一抱拳道:「承蒙陳兄把我們幾人當成兄弟,既如此,若陳大哥不嫌棄,我們聚英幫將會全力以赴為您創造條件,絕對能給您找到一清靜之所,讓您全心鑽研武學,為以後消滅離別園預伏一個殺招。」
陳少聰聞言,心中甚喜,忙一揖到地道:「讓荀龍頭費心了,陳某他日若有所成,必將大力回報聚英幫和整個武林!」
荀五忙還禮道:「陳兄言重了,你我本有著共同的目標,又何必如此客氣?我現在立即召集人手,護送你們到安全之所。」
三日後,陳少聰夫婦被聚英幫的高手送走了。
荀五並沒讓陳少聰夫婦隨眾人而行,因為荀五知道他們所走的道路將更加崎嶇坎坷,隨時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有一件事,荀五哭笑不得,愣是沒敢提出來。
當聚英幫的人來接陳少聰夫婦時,他看了看白雪,又看了看蕭飛逸,意思很明顯,就是詢問蕭飛逸白雪要不要也跟著一起走。
當時蕭飛逸正和陳少聰夫婦告別,並沒有看到荀五那特殊的眼神。他沒看見,白雪可瞧見了,那一刻白雪的目光能殺人一樣。
白雪躲在蕭飛逸後邊,衝著荀五比劃了一個殺頭的動作,把荀五嚇得一縮脖。
看見荀五很配合地沒發聲,還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白雪沖他吐了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
荀五明白,無論什麼時候,只要誰敢提出把白雪送走,絕對就是踩了白雪的貓尾巴了,她不跳起腳來才怪!誰要因為這個事得罪她,這個丫頭恐怕真能記恨一輩子。
荀五多聰明啊,眼見白雪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假裝一場誤會的樣子,借著和陳少聰夫婦告別的由頭,趕緊溜到旁邊去了!
就算荀五跑到一旁,他都能感覺白雪那能殺人的目光也一直盯著他。
荀五心裡只能一聲嘆息。
荀五知道,大哥蕭飛逸不是沒有考慮過送走白雪,可經歷了少林寺那一場變故後,他是真怕了,不敢輕易再讓白雪消失在視線外。
荀五想,大哥也許是在找更好的機會,或者只有親自護送她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才能徹底放心。
荀五擔心的是,萬一哪一天情況失控,白雪的安全就很難保證,所以任由她跟著闖江湖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白雪冰雪聰明,對任何可能提及到送走她的環節都非常敏感,隨時做出戰鬥的準備,完全忽略自己本身真就是一個拖油瓶的事實。
每到這個時候,荀五總能想到護崽的老母雞。
有了崽的老母雞,不管遇見的是地上的黃鼠狼還是空中的鷂鷹,只要對幼崽有威脅,立刻全身炸毛,勇往直前,彪悍得像一名戰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