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兵衛看了看空山一葉,轉頭對勘兵衛問到:「不知這位大人是……」「哦,此君名為空山一葉,是我們的夥伴,武藝極為高強但不怎麼想理會俗事,為人頗為真摯,就是性子冷淡了些,所以招募武士這件事由在下負責。」
「搜嘎!」身為人精的五郎兵衛立刻明了——這又是位用刀說話更勝於用嘴的狠角色!「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分頭行動儘快招募,畢竟多一些時間準備,勝利的希望就越大。」五郎兵衛果斷道。
勘兵衛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我便不與你客氣,你先行一步,待小徒收拾一番,我們也立即動身。」
「哈哈!是該出去了,再讓他試探一次武藝,遇到空山君一樣武藝高強的武士,勝四郎這小子也許還未出征便已就義了」五郎兵衛打趣道。勘兵衛尷尬的摸著光頭目送五郎兵衛漸漸遠去,心中暗想:希望這次打擊能讓勝四郎成長一點,否者以他現在的武藝,出去對抗山賊就是死路一條。
在繁華的城下町招募落魄武士的最佳地點是哪裡?肯定不是眾多武士攜伴狎妓的妓館,有能力去那裡的武士一般在籍,享受著豐厚的俸祿與賞賜。在他們眼中農民不過豬狗一般,不動輒打罵已算格外開恩,怎麼可能接受農民的僱傭!
浪人眾多的小酒館、小賭坊也不行,也許很多人願意接受僱傭,但這些人一般沒啥本事外加品行不端,甚至實在窘迫時偶爾客串一下山賊。招募他們等於引狼入室,真正有本事的武士絕不會去那種地方消磨意志。
五郎兵衛坐在破舊的小食店門口,端起粗瓷茶杯喝了口水,跟一個乾瘦老邁的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找起來可真不容易。」「大人在找什麼?」「武士。」老闆眯著眼笑道:「說起來,這裡倒是有個二流貨色。」「哦?」五郎兵衛坐直了身子。「這個武士與眾不同,肚餓來討飯吃,說沒錢但幫我砍柴,我喜歡他的率直就答應了他。」
小店附近的荒地,叢生的雜草中摞著高高的圓木,一個衣著質樸到有些簡陋的男人高舉長柄斧頭劈柴,從他流暢的動作看,顯然不是第一次從事此種工作。
五郎兵衛站在原木堆上細細打量這人的動作:雙手緊握斧柄末端,每劈一下必擺好上段架勢,一板一眼的劈柴動作沒有任何失誤,每塊劈好的木柴都大小相同,顯示此人並非生手。不過雖然動作精準,但力道控制還不夠,每次破開圓木,斧刃都會深深嵌到下面的墊板上。
多出拔斧頭的動作,不僅浪費體力,放到戰場上也許因為這個多餘的動作來不及格擋或躲避而殞命。顯然,這個浪人的武藝的確非常一般。
五郎兵衛不禁想到空山一葉劈向勝四郎脖頸的那刀,如果換成劈柴這位,現在勝四郎的屍體估計都已經涼透了。
感覺到身後有人的武士放下斧頭,看了五郎兵衛一眼,隨即回身把柴堆旁的長刀放到身邊。混亂時代,能夠保障自己安全的只有手中利刃,這是每個武士的生存天條。「喝!」這人繼續高舉斧頭大喝一聲,示威般用遠勝原來的氣勢惡狠狠劈向圓木。
五郎兵衛饒有興趣的看著,不但沒走,反而把刀橫架在膝蓋坐了下來。那人轉過身認真的問到:「閣下沒見過劈柴嗎?」圓圓的臉上長著一對小而圓的眼睛,一撇細長的八字鬍讓他看起來頗有喜感。
五郎兵衛哈哈一笑道:「你好像很開心。」「我生來如此」那人裝作嚴肅的一鞠躬,頓時,一種說不出滑稽感彌散而出。五郎兵衛忍著笑看他繼續劈柴:「很熟手啊」。「不不,沒有殺人那麼痛快!」那人擺了擺手,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哦?殺過很多人嗎」五郎兵衛好奇道。
?那人一邊高舉斧頭一邊回答:「一開殺戒就停不了手」斧頭落下,又一塊劈柴一分為二「所以未殺之前就先逃」,他轉過身眉毛一挑,得意的說。
五郎兵衛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你真聰明。」「過獎過獎」那人轉身又鞠了一躬,顯然沒有對自己有違武士精神的作為產生一絲羞愧。
五郎兵衛看著下面認真劈柴的身影,這種哪怕餓肚子也不為非作歹,堅持自己原則的武士雖然為數不少,但同時能保持樂觀精神,甚至敢於自嘲的武士實屬鳳毛麟角。擁有這種精神的武士,哪怕武功平常,也能發揮出不小的作用。
尤其對於陌生人組成的小團隊,想要保持相互間默契配合,一定要有個樂觀向上的人活躍氣氛,充當團隊粘合劑,以保持士氣高漲。
看著下面劈柴的身影,五郎兵衛突然說道:「有興趣……來殺三十幾個山賊嗎?」話音未落,只見那人一斧頭劈到地上,驚愕的回頭看向五郎兵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