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冬夜未覺北風冷,多情一廂月無痕。

  再說在座的各位酒至半醉,杯杯先敬句句奉承,好不熱鬧。這時,松筠來到歐燁身邊把酒瓶撿一下,生怕瓶醉倒地碎了被傷及。歐燁醉眼朦朧,竟然當著眾人抓著松筠的手就是不放,生怕她逃脫。語無倫次的道:「寶寶上寶寶落,寶寶就是我的樂。」大家聽了大笑不止的盯著。松筠一時懵逼,只好無可無不可的坐在他身旁。歐燁把松筠的小手拉住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個不鬆手一個不掙脫,松筠本來就喝了半醉,人醉心不醉,膽大打死山老虎,便用另外一隻手撫摸著歐燁的手。嬌滴滴的說:「歐哥,你不鬆手我怎麼拿杯呢,那麼多雙眼睛個個都像金魚眼,盯得我的手都發麻了。」不是說被抓的手麻木而是說給別人盯著麻木,話頭順理成章。歐燁便鬆了手,松筠對他眨了眨眼。低聲說道:「那麼多人看見怪難為情的,有機會給你抓個夠。」歐燁心花怒放,酒也醒了許多。這時歐燁更豪放了,說杯不夠大,情不夠濃,叫松筠只要喜歡就換大杯。揚言:「今晚松筠的酒我包了,你們只管牽牛過來,知道什麼叫牛飲嗎?拿大杯來就知道。」同學們知道他做事有心機可醉話一般沒腦,可看見好一個如花的美女卻成了他的俘虜,大家怒濤暗涌。這邊,杜波、項翔斟了十杯杏花村對著歐燁來一輪「喀秋莎」;那邊,曹耘拿著二瓶啤酒對松筠來一陣「加農炮」,歐燁都盡收胃底。還有其他的座中客都躍躍欲試。很快,歐燁「劏羊」了,一連「哇哇」的吐了一地。松筠暗想:「想吃老娘豆腐,看你怎麼死!」。不屑一顧「哼」了一聲。

  另一邊,大小領導們都對三個近在咫尺的伊人垂涎三尺,只是僧多粥少,更添韓天在場,所以不敢放肆妄動,都變成了真小人偽君子。這時縣長施令:「我猜馬,從我左邊輪起。」左邊本來是松筠,現在是劉霖。劉霖道:「萬縣長,我不會猜馬,我自罰一杯或者換其他的可以不?」坐在劉霖旁邊的是蘇唱再到愛莉,她們幾個都說不會,縣長只好作罷。劉霖看了韓天一眼,生怕他怪責,韓天心領神會。韓天說道:「劉霖說得對,女孩子猜馬有失觀瞻,還是搖骰盅或者抽撲克論大小比較好。」大家都贊同。萬崟道:「如果男和男的喜歡猜馬也未嘗不可,好,劉霖,我們現在開始抽撲克,抽到小的喝。」玩這種把戲靠手氣,誰怕誰?幾周圈後,大家都有輸贏,因為酒在發酵,靚妹個個都臉紅似櫻桃,美似楊羞花,艷似王落雁,「春波」蕩漾。如此光景,男人們開始相互掣肘了,對靚妹們大獻殷勤。俗語有云:「我吃不到你也別想睡」你逼她喝他幫喝,我逼她喝你來幫。最後,醉醺醺的不僅是桃花帶雨的姑娘還有那激情勁射的公雞們。

  這時,萬縣長叫劉霖和韓天換位置,說有事相商。縣長低聲說:「我正少個司機,不曉得韓公子是否願意做這苦力?有編制的。」韓天沒有回答,看了一看雷局長,也許,他和雷局還有什麼約定。便對萬縣長說:「我先和弟弟商量一下再決定,我弟弟很快就放寒假了,明年還有一學期實習期就畢業了。」萬崟一手搭著韓天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老侄哥,我等你話。」剛才的「韓公子「」突然變成「老侄哥」了,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一般的一般。雷磊在旁座也聽出了大概,見韓天看了他一眼沒有馬上答應便知還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便岔開話題說道:「現在望江縣到處建通信基站,過了年就開通大哥大了,還有BB機,韓總明天就去郵政局預定一個,第一批數量不多。」韓天問道:「雷局說的大哥大就是港片那個大傻拿的這個?好啊,我也有意。」「我也要一個。」劉霖說道。雷局見劉霖也想要一個。便說:「這個大哥大價格二萬左右的哦。」劉霖舌頭伸出老長,憨笑道:「我不要我不要,賣身也不夠。」蘇唱、愛莉在旁低著頭訕笑。張暘大隊長見蘇唱、愛莉低頭訕笑,看她兩香腮帶赤花顏月貌,張暘便神魂顛倒了。說道:「你們兩個要BB機嗎?我送。」蘇唱以為是恥笑她倆。回應道:「我們有,謝了。」連看都不看一眼張暘。張暘挨個頭來又說:「拿出來給我看看是什麼樣子。」蘇唱嗔怒道:「這個能隨便給人看的嗎,我們沒有屄怎麼屙尿,我的屄還是紅花的呢,要你屄屄機幹嘛。」張暘一時語塞。登時真笑假笑浪笑一陣緊似一陣,都笑得東歪西倒。有的更笑到噴酒,酒花落虹。蘇唱的臉更紅了。這時孫所長打圓場:「大家都不要笑了,這種機我都沒有用過呢,昨天我去郵政局定大哥大的時候看了BB機樣板,三指大小,名字叫什麼「摩托羅拉」或者「摸頭裸拉」,那個郵政小姐說是別在褲腰帶的,叫傳呼機,人家找你的時候這東西就BB的響,你就知道誰找你了,你到公共電話照顯示的電話打過去就OK了。」蘇唱聽了,低聲道:「這個東西好鹹濕,有人找就BB的亂叫。」話聲雖然不高,可大家都聽得真切。一時又哄堂大笑。

  一時,儒汗進來,見個個都笑得那麼開心,眼角淚痕尚漬,知道都飲大了,把韓天吱去另一張椅子坐了。自己靠近萬崟。歸座問道:「剛才說什麼好笑的,說給我聽聽。」萬崟見問,也不好把BB機的話說出來,只好亂編一個故事:「話說,夸父那天去集市喝酒回到半路,見一個女子匆匆的趕路不慎掉下一隻雪梨,夸父撿起便朝前面不遠的女子喊『噯——梨呀,噯——梨呀』,女子聽到有個男人對她喊噯梨呀聽錯了以為是愛你呀,心想,我都有老公了,不能再接受第二個男人,便非也似的跑了起來,夸父拿著雪梨一邊喊一邊追,他一邊追女子一邊跑,越追越跑,女子因被人追而忘記了回家的路,見路就跑,夸父從中午一直追到下午,追了一百多里終於趕上了,兩人氣喘吁吁,女子問夸父為什麼愛她,夸父遞上雪梨說,你掉了一隻雪梨,我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就噯的叫,離得遠只能說梨呀,說多了怕後面那個梨字你沒有聽到,之後大家都明白跑錯了。」劉霖呆呆聽得出神,見萬縣長不說了。問道:「後來怎麼樣?」萬縣長說:「我哪裡知道,幾千年前的事,我又不在場。」眾人大笑,笑到最後。劉霖說:「不對啊,好像你在說她。」一邊說一邊指著愛莉。大家先是沉默轉而鬨堂而笑。愛莉捂著臉到另一邊坐了。

  愛莉見韓天和各位老闆飲酒作樂便徑直向松筠那裡過去。此時松筠正被多人爭著灌酒,歐燁伏在台邊。愛莉招呼大家把歐燁半扶半拖的整到牆邊的沙發上拉直。再來第二回合,這局因為歐燁不在場,大家友善許多了,爭著做護花使者。不提。

  是晚,大小領導還有韓天的同學更有楚楚動人的松筠、劉霖、愛莉、蘇唱四大美女相聚在一樓大廳,時興的卡拉OK使人心脈擴張,大醉而散。要知怎的,沒有記載,只知道打這以後,望江樓成了領導們經常涉足的地方了。這是後話。

  話歸正傳,汽修廠的生意經各路老闆的捧場和各位領導的關懷逐漸上軌道了。雷磊經常有電話問候,張暘有時候也到場逛逛,因為暫時沒有行動電話,只能靠有線電話聯繫生意,這段時間韓天早出晚歸打理著汽修廠的生意,不敢怠慢。

  轉眼又到一九九三年元旦了,望江樓張燈結彩,喜氣盈盈。是日午後,食客已空,餐館只留下一名廚師和兩個服務員,其他的幹嘛就幹嘛去,下午四點前回來上班即可。愛莉、蘇唱今天當值,正在大廳的沙發玩撲克呢。這時,一個提著旅行箱的男子進來,輕車熟路的往樓上去。時蘇唱正面對樓梯,見了陌生人上樓便追了過去喊:「哎哎,你是誰你找誰,這不是旅館!」男子沒有回應直往上走,蘇唱追到四樓,男子停住腳步回頭,還是不發一言。蘇唱來到男子跟前,只見男子理著平頭,劍眉大眼,儀表堂堂,長相英俊,身著兩扣大反西裝,灰色的圍巾繞著脖子一頭墜落至前胸一頭至背,一路風塵,腳踏的皮鞋雖然蒙著泥灰可隱約的發著暗光,一眼就覺得不是等閒之輩,難道是《上海灘》的許文強?蘇唱一臉懵逼的被眼前的男人征服了,歪著頭圍著男子看了一圈。問道:「哦——哦,你不就是傳說中的二表哥嗎,韓江,對不?」韓江見眼前的姑娘臉嫩可人,說話有趣。心想:「我得捉弄捉弄她,賺她一下」。想著便鬆開提旅行箱的手。笑著道:「對對,我就是二表哥,幾年不見,表妹長高了,來,給表哥抱抱。」說著一把把蘇唱抱住。蘇唱掙脫不能,又驚又喜又不好意思,語焉糊塗的道:「我不是你真表妹。」「知道,我只是你假表哥。」蘇唱又道:「我是跟著松筠喊的。」「我是替松筠抱的。」你一言我一搭的。此時蘇唱不再掙扎了,乾脆把頭埋在韓江胸前。小聲問道:「表哥真的可以抱表妹嗎?」韓江見她小鳥依人,有點可愛。便道:「賈寶玉還娶表妹薛寶釵呢,西頭村的松樹還結了菠蘿仔,你沒有聽說?」韓江是在打趣她,不可能見一面就花好月圓。此時在一樓大廳的愛莉見蘇唱久上樓不下。心想「不會是有什麼意外吧」便匆匆的往樓上跑,一層層看,看至四樓,眼前的一幕把她驚住了。大聲問道:「你……你們怎麼回事。」蘇、韓二人不防,都唬了一跳。回頭看時,愛莉來到身旁了。韓江急忙鬆手,蘇唱臉紅耳赤道:「是二表哥二表哥。」說著朝樓下跑了。愛莉呆若木雞,片刻回個神來:「哪個房間是二表哥的,我幫你拿行李進去,以後要什麼的只管告訴我,我叫愛莉,一樓服務員。」韓江謝過,自己拿著旅行箱回房間,不提。

  愛莉不知道怎麼走下一樓的,靠在沙發出神,心裡亂糟糟的像麻花一樣,本來和韓天的月亮或圓還缺的偷來摸去,可劉霖早就上了韓天的彈簧床了,韓天真是海邊司馬——真鹹濕。剛回來的韓江又被蘇唱截胡了,我的命為什麼這麼苦啊。可轉而一想,那天縣長不是叫韓天去當司機嗎,還是有編制的,那就是國家工作人員了,韓江是大學生,我們是什麼身份,和人家既不是一片風也不是一群馬更不是同住一個欄的牛,就算有一車的紅繩也綁不到一塊,算了。不算又如何?愛莉已經和哥暗度陳倉了,現在見到弟,是不是得隴望蜀?愛莉想多了,自尋煩惱,愛莉真愛利。蘇唱因為剛才的舉動被愛莉碰見,含羞的只好在收銀台裡邊縮頭,把剛才的激情屏蔽起來。愛莉正在胡思亂想,忽聞樓梯有腳步聲,只見韓江下來,便想前去打個招呼,可萬一韓江不理睬就尷尬了,只好微笑點頭。韓江先來到收銀台,見蘇唱伏著便敲了敲台面。蘇唱抬頭,兩腮如胭脂一般。韓江道:「表妹,剛才還好好的,現在臉色那麼紅,怎麼了?」蘇唱無言,把頭埋下。韓江又問:「表妹,你叫什麼名字?」蘇唱抬頭回道:「我叫蘇唱。」「舒暢,好名字,我心情和你名字一樣。」蘇唱聽著笑了。起身撕下一張菜單紙寫上自己的名字遞給韓江:「哦,是這個,草頭蘇,唱歌的唱。」韓江看了便放進衣袋。又走到愛莉身旁坐下,韓江先問了想不想父母家鄉再問現在的工作心得,兩人並不多言,蘇唱在收銀台裡面自覺無味但不好意思出來。

  韓江自幼和爺爺關係甚篤,皆因父親出外打工,母親在家裡開個小賣部,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縣城和爺爺在一起,兩兄弟上小學的時候都是爺爺接送。所以韓江問了爺爺去哪了,愛莉說肯定在界河邊看人家走棋了,韓江聽著便出去了。

  蘇唱見韓江出去了,從收銀台出來想和愛莉搭言,可愛莉把頭偏開。蘇唱內心高興:「原來她是嫉妒我了」便笑道:「是表哥主動抱我的,與我無關。」愛莉哼了一聲。說道:「你什麼時候變成表妹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怎麼不抱我,你走屄運了,我沒你屄有福氣。」蘇唱聽愛莉奚落之言,欲再說兩句,又怕言多語失,自覺無趣便去看電視了。不在話下。韓江學成歸來,他要干哪一行?且看下章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