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逞之徒相聚望江樓,江湖自始變多事之秋。

  話說正在那壟村的韓天正坐在禾堂邊的「石牛」欣賞著山村風光。冷不提防有人背後耳根喊:「在看嘛?」韓天給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是姑丈。嗔道:「姑丈,怎麼飄到我身後都不咳一聲。」姑丈笑呵呵說:「我又不是鬼,怎麼飄,以前你沒有那麼膽小的,記得小時候和你上山砍樹,見到人家寄放在山坳的金埕你還要掀開蓋看看裡面的骨頭呢。」顏澀和韓天本來就是不分輩分的歡喜冤家,記得小時候韓天不完成作業給爸爸打,他便偷偷的走了三十多公里的路到姑丈家避難,一避就是幾天,害的老韓也找了幾天。那個時候人命賤,找不著就當死了一回事。後來顏澀送回來了,還說:「不是星期六我沒得空,所以沒有辦法通知大哥,不過你放心,這幾天我都按照學習進程教他的,大哥可以考考他。」老韓無話,有酒有肉招待了妹夫。不提。

  剛剛回神過來的韓天眯著眼縫問道:「姑丈,放學了有路你不走,你卻從後山回來,是不是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從實招來。」「不是的,我去看看種在後上坡的木薯是不是被野豬犁了。」韓天奸笑著圍著姑丈轉了一圈,細細打量一番道:「聽我二叔說,你現在是校長了,是不是?」顏澀一臉正經的的說:「不是說校長,二哥要我做教育局局長我都綽綽有餘,你小表妹明年高考了,我不叫她到你那裡住是怕她分心,但你二叔說了,只要你表妹考試,即使考得一分都有大學讀,他說松筠高考的時候沒有出面去幫現在感覺有點虧欠,所以這次不是吹的。按照二哥現在的職位,這點毫不誇張,明年等你小表妹去讀大學了,我可能就去縣裡中心小學任教了,到時我和你阿姨就住在你那裡,你留個房間給我。」韓天回道:「我留一個房間給你,那你把這間給我,等價交換,可以不?」「只要你喜歡。」說著便一手搭著韓天的肩膀嘻嘻哈哈的進了家。

  到廚房那邊,姑娘們正在炒菜,見到顏老師,都別忘打招呼。顏澀問:「怎麼回事,今天是什麼日子,老侄帶兩個美女來我家?」

  不多時,飯熱菜香,姑丈把茶斟給了韓天。道:「老侄開車,山路多彎道,就喝茶吧,我們喝你帶來的杏花村。」說著,便給其他人斟滿了酒。韓天很不樂意,無可如何。阿姨看著,說喝一小杯無妨,姑丈瞪了她一眼,怪氣陰陽道:「他不是你親侄!」話不投機。劉霖用手肘懟了一下韓天。低聲道:「聽姑丈的沒錯,要喝回去再喝個夠。」松筠在旁邊舀湯聽到。回說道:「喝個夠就怕回房都不知道怎麼走了。」劉霖臉紅耳赤,獨自悶了半杯掩飾。姑丈也舉杯笑道:「還是劉霖懂得體貼,她都喝了,愛莉、松筠、還有你,一起乾杯。」這個你,是說松筠的後媽,只是相互間不怎麼和諧,平時不是頂頂撞撞就是你你我我而已。

  酒足飯飽,松筠也不忘記正事,把今次回家要說的事情說了。後媽聽了把嘴努到了鼻孔,肯定不高興,可爸爸聽了立即表態:同意。並對韓天說,好好照顧表妹,如果有誠實的男孩幫忙介紹,不要給她再在這鬼地方受難了。「爸,你喝醉了,好像你的女兒像二師兄一樣。」松筠靦腆回道。韓天說道:「現在是下午二點了,姑丈還要去學校,我們就此別過,姑丈,你出來一下。」顏老師跟著韓天出到禾堂,韓天把五百元錢塞給他,叫他請人幫忙割禾,不要給阿姨太辛苦。

  前面說過,望江樓入火的時候不是有幾位靚仔和韓天站在門口招呼客人嗎,他們是:歐燁,黃柏村人;曹耘,海竹村人;項翔,荷州村人;杜波,和韓天同村。他們幾個和韓天都是中學同班同學,平時他們在村里順了別人家什麼雞啊鴨啊之類的都拿來韓天家裡劏宰,喝得人仰馬翻,中國越南通關後,幾個便幫忙別人帶些私貨去來賺點小錢,老鴰沒有隔夜糧,周日清,這次老同學家突然發大財,幾個老同學便三天兩日到訪,老韓都以禮相待。這天中午,他們又到了,說好了來混韓天一頓飲。他們都來自不同的村屯,相互也有十多公里的距離,出入都得靠單車,可聽說韓天連同幾個姑娘都去了那壟姑丈家,這下掃了興頭,只好在望江樓外的明江邊越南妹小攤來一瓶啤酒,撩逗在旁邊的越南妹老闆。

  如今且說韓天他們回到望江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韓爸見他們回來便說:「歐燁他們來找你呢,現在可能還在河邊的冷飲攤。」松筠她們便進屋了。韓天便向河邊走去。歐燁遠遠看見便跳了起來:「回來了回來了。」眾人回頭,喜出望外,立馬起身,好像兒子見到父親買糖果回來一樣的開心。

  且說松筠她們進瞭望江樓,便第一時間到了廚房看看今晚煮什麼菜給老人家吃,然後一起動手,洗鍋的洗鍋洗菜的洗菜,一切有條不紊的。韓天他們也到了大廳,叫歐燁他們在大廳候著,自己出去買點熟菜燒賣,幾個靚仔便以幫手為名一起進了廚房,歐燁對著松筠說:「你表哥算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他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以後有什麼難言之隱就告訴我,我會第一時間幫你解決的,如果有未嫁靚妹的,也幫我介紹結介紹。」松筠聽了。大怒:「你才有難言之隱,快快去看醫生。」歐燁表達無方,弄出笑話,眾人哈哈大笑。曹耘、杜波、項翔正圍著愛莉劉霖團團轉。杜波聽到歐燁的說話。說道:「難言之隱就是褲襠生癩渣,你如之奈何?」這話一出口,松筠手頭上的蘿蔔便向杜波飛去:「下流」。眾人罵聲一片,杜波垂手走出廚房。本來是來撩妹的,可說話沒有深淺,沒有底線,怎麼撩啊,物極必反。

  韓天買了燒鵝叉燒花生米之類,加上家裡的幾個小菜,也夠喝一壺了,幾個靚妹都說還沒有餓都回房間了,歐燁責難杜波:「都怪你,用屁股說話,一出口就臭。」杜波道:「好像是你先說的。」大家附和,韓天的爺爺不知內情,問了是怎麼回事,只有項翔口快把剛才的說了。韓爺爺聽了有點不好意思。韓天心下自思:這個老同學素來口無遮攔,但為人還講義氣,不要臊他了。便說:「我表妹不會那么小氣的,不提了,大家喝酒。」轉眼至傍晚時分,大家都有點醉眼朦朧了,照樣猜馬划拳,誰都沒有停止的架勢,都沒有回去的意思,偌大的望江樓不是沒有客房,只是不便接待那些貓啊狗啊之類,假如今天開了個頭,明天後天……一發不可收拾,以後趕也趕不走了。韓天裝醉了,可人家不領醉。曹耘還說要到二樓茶室去泡茶呢,跟自己家一樣。老韓沒轍,只能和老伴、父親上樓去了。

  不多時,松筠和其餘的兩人靚妹來到桌邊,臉黑的道:「我們要收碗洗了。」也不多言,大有逐客之意。「我我還要喝。」杜波回道,可口語不清了。松筠有點氣急,大聲說道:「主人都醉了,你們還要喝,我們也要把碗收了洗乾淨,等下要去電影院看香港電影,你們看嗎,看就去電影院門口等,我們一會就到。」幾個靚仔一聽到一起看電影,立馬清醒。歐燁色眯眯的盯著松筠,趁著酒意,便一手搭在身邊的松筠的肩膀:「我等你。」「記得買票,七點半的。」松筠說著便一轉身甩開了鹹豬手,便收拾碗筷拿到廚房去了。歐燁、曹耘、杜波、項翔幾個趔趔趄趄的走出了大門,劉霖馬上把大門反鎖了。松筠推了推趴在桌邊裝醉的韓天,笑著道:「表哥,你可以醒了,他們去電影院了。」韓天抬頭笑著說:「你們真的和這幾個色鬼看電影?」「不會的,我們不這樣說,他們肯走嗎?」韓天豎起大拇指:「鬼精。」

  劉霖關了大門來到韓天身邊,邊叫韓天回房休息。韓天站了起來,劉霖便用右肩膀扛著韓天的左腋窩,左手握著韓天的左手,右手摟著韓天的腰圍,低聲附耳道:「天哥,我扶你上房。」這時,愛莉從廚房走來高聲說道:「老闆沒醉,你獻什麼殷勤,你馬上去把廚房拖乾淨,我拖大廳,松筠洗碗。」劉霖被嚇了一跳,急忙松出韓天,臉紅紅的站在韓天身邊。韓天兩手一攤,似笑非笑:「拜拜,我上去咯。」假意一個踉蹌,劉霖急忙張開雙臂迎著欲抱。不過沒撞著也沒抱著,兩人只是眉來眼去私相傳情罷了。

  再說歐燁他們在電影院門口東張西望,都快進場了,就是不見松筠她們幾個的身影。這時杜波問道:「你們都聽到是七點半嗎?不會是聽錯吧。」大家一致肯定沒有聽錯。項翔提了建議:「再等十分鐘,如果還沒來就是挨騙了,明天去找她們,聽聽如何解釋。」轉眼電影院已經開始入場了,還是不見她們的蹤影,大家心灰意冷的坐著電影院門口的台級上大罵她們沒人性,連人家十八代的老老祖母都叼了過遍,很不風度。初冬的天,說冷就冷,風露也大,北風吹過,只聽到「哇」的一聲,曹耘吐了,這時只能黃牛過河——各顧各了。這時郊外已月黑風高,踩個單車走十多公里的夜路又沒有電筒,如果不好彩遇到單車斷鏈了或者什麼故障的就很麻煩的,歐燁、曹耘回家的路是平地還可以,項翔要走山路,只有杜波在郊區江東村,今晚只能回杜波家了,大家無奈。是夜,四個靚仔打橫塞在一張搖搖晃晃的床上,差點把那張薄薄的棉被給撕開了。不在話下。

  再說第二天早上,大家吃了早餐,韓天要約幾個靚妹出去溜達溜達。松筠看了一下舅爹,意思是「可以不?」老韓點頭:「去吧。」劉霖高興得手舞足蹈,哼著小調,趕快收洗碗筷。愛莉在一旁說道:「天哥,等下幫劉霖買點東西。」劉霖不知其所以然。問道:「我有叫嗎?買什麼?」「我剛才見你像失心瘋的樣子,得買保心丸吃,一次一瓶,管好。」劉霖噘了噘嘴:「就你多事。」韓天苦笑著搖搖頭:三個女人一條街。

  不多時,韓天載著她們出去了。先到五金店買了捲尺、文具店買了筆紙然後向郊外駛去。到了江東村路口便轉入一條三米多寬的鄉道路,很快到一個用石條砌牆圍著的庭院前,韓天把車停住,叫大家不用下車,自己下車打開鐵門就直接進去了。這是韓天的家,是三間兩層的平房。松筠對愛莉、劉霖道:「這是我表哥的家。」愛莉和劉霖都嘖嘖稱讚。從開著的鐵門往裡看:只見庭院內一棵腰粗的楊桃樹鬱鬱蔥蔥,青黃的果實掛滿枝頭。韓天拿著一把柴刀出來,剛想開車出去,見杜波的母親經過,韓天問了好。杜媽見韓天拿著一把柴刀。笑問:「阿天,那麼早去哪裡砍人啊?」韓天笑道:「杜嬸,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見過我砍過人嗎?是去江邊我家的責任山看看,不過,十年前有一次你家少了一隻大閹雞,是我和阿波偷出去烤了。」杜嬸聽了笑呵呵的,回家去了。杜媽回到家,把見到韓天的事情告訴了杜波,杜波便叫上昨晚的幾個同學,尾隨著。韓天搞什麼名堂?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