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雅間,是他在滿堂春色醉生夢死的地方。
大門一開。
他頓時感覺到不太對勁,下意識想要退出來。
一把鋒利的刀直接從旁邊抵到了他脖頸處,「回都回來了,怎麼不進來?」
陰沉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跟著,便是一聲沒有耐心的怒喝,一把扯了他的衣領將他往裡一拖,「進來吧你!」
雅間酒桌主位上,傅筠臉上帶著一股陰森森的笑,問:「剛剛,去見誰了?」
壯漢怒瞪著傅筠,「和你無關!你這個畜生!你害死我妹妹,還敢來?」
傅筠轉著手裡的酒杯,「我為什麼不敢來?我來了,你能奈我何?你能殺的了我嗎?哈哈哈哈!我就喜歡看你恨透了我卻動彈不得我分毫的樣子,怎麼不去找傅珩幫你?你們軍中不是很信賴傅珩嗎?
「你妹妹被我壓在身下一點點沒了呼吸的時候,你不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嗎?
「怎麼不去找他呢?」
壯漢怒火攻心,掙扎著上前就要去殺傅筠。
在傅筠輕飄飄的笑聲里,他被左右兩側的人死死的牽制住。
傅筠猛地笑聲一頓,臉色陰沉下來,「你去哪了?」
壯漢怒視著他,破口大罵。
傅筠起身,揚手一巴掌扇了他的臉上,「是不是去見傅珩了?我聽說,他來了,怎麼?你偽裝了兩個月的醉生夢死,一聽說傅珩來了,立刻就裝不下去了?迫不及待去找他了?」
這話說的,活像是在指責自己紅杏出牆的媳婦。
傅筠捏著壯漢的臉,「你以為找了傅珩就能解決了?做夢!這次,我讓他有命來,無命回。」
正說話,外面傳來吵吵的聲音。
「之前罵我是小白臉的那個人呢,讓他出來,嘿我這暴脾氣的,走了一半我想起這一茬了,他罵我還沒給我道歉呢!」
聲音傳進來。
壯漢猛地回頭。
是徐西寧。
這屋裡,傅筠一共帶了十幾個人。
徐西寧要是上來,必定要吃虧。
不行,不能讓徐西寧……
砰!
就在壯漢意識閃過那一瞬,這包間的門,被一腳踹開。
當時壯漢離開,徐西寧大概是猜測到,他要找個藉口從滿堂春色脫身。
只是和順賭局剛剛爆炸,這麼大的動靜對方必定已經有人趕來了。
唯恐這壯漢遇到麻煩,也存著一點點懷疑,擔心他另有打算。
所以猶豫了一下,跟來。
萬萬沒想到,一進門,竟然看到消失了許久的故人。
傅筠。
屋裡十幾個身材精壯的男人,手提鋒利的長刀長劍,在徐西寧踹門進來那一瞬,立刻刀劍對過來。
徐西寧挑眉,「傅筠?」
傅筠眼皮狠狠的一跳。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面生的人是誰,但直覺讓他感覺到危險。
連半分猶豫都沒有,「給我殺!」
十幾個人立刻朝著徐西寧和春喜殺過來。
而用刀抵著壯漢脖子的人,直接一刀就要抹了壯漢的脖子。
徐西寧眼疾手快抽出手裡的鞭子,一鞭子直接抽到那人手腕。
他手腕猛地吃痛,握不住刀,那刀咣當落地,他跟著被春喜一腳踹過去。
壯漢踉蹌兩步,擺脫鉗制,立刻彎腰抓起地上的刀,加入。
和順賭局出事,傅珩留在這邊的暗衛一直盯著賭局附近的動靜,就是等相關人員露臉。
徐西寧這邊一有動靜,當即便有人過來。
傅筠眼見來人變多,「撤!」
吼了一嗓子,招呼人就要走。
「想走?」春喜手裡的鞭子朝著傅筠的腳就抽過去。
傅筠躲避不及,一下被拽著。
他旁邊的人揮刀就去砍春喜的鞭子。
春喜一拽,傅筠登時被卷著小腿就咕咚倒地。
就在徐西寧要上前一鞭子去抽傅筠的剎那,外面一支箭羽凌厲射來。
徐西寧閃身一躲。
又有十幾支箭飛射進來的功夫,傅筠被外面撲來的人救走。
跟著傅筠來的十幾個人,在傅筠被救走的瞬間,咬破嘴裡的毒藥,原地暴斃。
春喜氣的跺腳,「傅筠這狗東西,竟然在這裡冒出來了,他怎麼就從來不干一點好事!」
衝到窗口去看,外面已經沒了蹤跡。
春喜氣急敗壞回頭,朝壯漢問:「他怎麼在這裡?」
徐西寧道:「先離開這裡,一會兒出去再說。」
拽了壯漢一把,帶他往出走。
傅珩的暗衛轉頭去找同伴,看有沒有人知道剛剛忽然來的那些人的蹤跡。
「……兩個月前,有人找我,讓我把駐軍的布防圖交出來,當時我不肯,那人就威脅我,說我要是不答應,就讓我妹子替我受罪。
「我當時拒絕了他,然後就把我妹子送到親戚家裡。」
漆黑的巷子裡。
壯漢一腔的憤懣。
「可沒過幾天,有軍中同袍把我帶去我們軍中養馬的地方,我去了……我妹子在,傅筠也在。
「傅筠那畜生,當著我的面……」
他憤怒心疼自責……情緒交織,聲音發抖。
「我妹子被他活活折磨死了,我被摁在地上,眼睜睜的看,他們一遍遍的問我,讓我把布防圖交出來。」
「高振傑在哪?」徐西寧問。
壯漢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病了,病的很厲害。」
提起高振傑,壯漢瞬間滿臉蜿蜒淚水。
「我們傅家軍來京都的幾個,攏共死的就不剩多少了,徐虎也死了,原以為,京都抗倭之後,大家的日子能好過些。
「我們剛來宣府駐軍這邊的時候,高將軍帶著我,我們是真的很想把這邊的兵,帶成一如當年傅家軍一樣的兵!
「可……
「每當我們有些起色的時候,就會有人來搗亂。
「他們給軍中不少將士吃一種叫荊棘沙的藥,那藥能治偏頭痛,可將士們吃了,會上癮。
「軍中現在……亂成一鍋粥。
「高將軍幾次派人去京都回稟,但去的人都被攔截,家裡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牽連。
「高將軍病倒,是因為最後一次,他自己親自去,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是被人抬著回來的,現在都還在昏迷。」
春喜聽得要炸了,「到底是誰,這麼無法無天,一手遮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