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澄明。
一個月前，澄明還在濟南府那邊準備密謀個大的。
蔣國公？
徐西寧猛地回想起，在和順賭局的時候，那老頭被打，他脫口說了一句琉倭話。
但只說了那一句。
後面他被狗咬，甚至被猜測到藏著暗兵的地方就在宣府駐軍，這老頭都沒有再說。
思緒短促的閃過，並無多少頭緒。
「你說的那個地方，安全嗎？」徐西寧問壯漢。
壯漢點頭，「那是高將軍買下的宅子，從來沒用過，他只和我說過，說若是有機會能見到京都來的人，帶過去。」
春喜疑惑，「為什麼要帶去那裡？什麼話，甚至找個空曠的地方也能說了。」
「高將軍說去那裡。」壯漢道。
讓暗衛給傅珩帶個消息，徐西寧春喜跟著壯漢且先去他先前說的宅子。
有暗衛提前去那邊探了路，確保附近安全，他們三個甚至連門都沒開，直接踩著門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跳牆進了院子裡。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傅珩來了。
「於小五招供了，和你們猜的一樣，暗兵藏在駐軍里，和駐軍的大部隊混在一起。」傅珩進門，朝著壯漢點了個頭，徐西寧這邊的情況他知道的差不多，沒多耽誤，開門見山。
徐西寧問：「知道他們什麼來路嗎？」
傅珩皺眉，「於小五招供，說是蔣國公的人，但我看不像。」
和徐西寧想的一樣。
不像是蔣國公的人。
若是蔣國公的人，那便是琉倭人，可當初琉倭攻打京都，兵部傳宣府駐軍援救，這邊卻沒動靜。
若是他們當時去增援琉倭，只怕現在結局就不是這樣了。
但徐二在那個時候了，沒道理還替琉倭人遮掩什麼。
「該不會是，琉倭人也在裡面養了兵馬，另外有人也養了兵馬，混在一起。」徐西寧道。
傅珩吁一口氣，「我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具體如何，要等去了駐軍才能知道。」
壯漢立刻道：「駐軍你們就不要去了，去了……怕是出不來，裡面真的很混亂，我不知道誰是可信的，誰不可信。」
傅珩道：「這宅子，是高振傑讓你來的？」
壯漢點頭。
「高振傑來宣府之後，我和師傅曾經來這邊幫他整頓過軍紀，這宅子，是我買下的，我倆當時定下的約定，如果發生什麼事，這宅子我們用來見面。
「你出來，是他的意思吧？」
聽傅珩這麼說，壯漢立刻道：「對，當時我氣的幾乎發瘋，是高將軍給我出主意，讓我在軍中犯下軍規，他將我從軍中逐出。
「不讓我去京都，就讓我在和順賭局附近等著，說肯定能等到來找我的人。
「他說，找到了，就把人帶到這裡來。」
從軍中出來之後，他日日惦記高振傑的安危。
傅珩看著壯漢，「你仔仔細細的想想，你從軍中離開，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壯漢皺著眉，苦瓜著臉，回想當時的情況。
「當時他就和我說，讓我從軍中離開，去和順賭局附近等著，別的什麼都不要做，只等著就行。」
徐西寧道：「但今天，你沒有等，你主動來找我了。」
壯漢一下滿目急切，「因為我怕我錯過了你們。」
徐西寧捻了一下手指，沒再說什麼。
如果今天壯漢不去找他，那傅筠趕去現場，一定會被現場的暗衛抓到。
這話徐西寧沒再多言，只是說：「高將軍還說什麼了？每一句話，你仔細的想想。」
壯漢抓著自己的頭，起身，來回的走著，回想著當時的情況，「他說讓我等著，讓我等你們聯繫我，到時候讓我把軍中的情況告訴你們，他說在沒有人聯繫我之前，我不要主動……」
驀的。
他看向徐西寧，「我是不是不應該去找你？」
找都找了，徐西寧笑著搖頭，「無妨的，你繼續想。」
壯漢看了看徐西寧，咬著嘴唇，頓了一下，「他沒說別的了，當時軍中我們都不知道誰可信，他不敢多說，怕我走不掉。」
傅珩就道：「他罵你的話，也說出來。」
壯漢想了想，便道：「他說真是看錯我了，他惦記著以前的情誼，對我百般包容，沒想到我竟然對軍紀明知故犯，他說我對不起傅家軍的名號，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們，讓我滾，去給兄弟們磕頭，讓我……」
「等等！」傅珩忽然開口，「他讓你去給兄弟們磕頭？」
壯漢道：「嗯。」
傅珩道：「他以前帶你去磕過頭？」
壯漢搖頭，「沒。」
傅珩朝徐西寧看過去，「傅家軍對違反軍紀的人，絕不容忍，什麼磕頭不磕頭，傅家軍沒有這個說法，兄弟們出事，大家只會帶上兄弟們的刀，再上戰場殺敵。」
故而高振傑收了徐虎的刀。
徐虎……
傅珩猛地起身，「當初徐虎的刀，是誰帶回來的！」
旁邊發財立刻道：「是大沽港碼頭那個閘官，當時還不是閘官，事情之後，朝廷給他擢升為碼頭閘官，掌管整個碼頭。」
「高振傑讓你去找那個閘官？」徐西寧也起身。
傅珩來回踱步幾次，「或許是去找那個閘官，也或許是……」
徐西寧道：「那個閘官，射術很好，當初抗擊倭賊，他憑的就是一把弓。」
壯漢當時跟著高振傑去的大沽港碼頭，見過那個閘官，想了一下，猛地一拍腦門，「後來高將軍去找過他，好像是讓他訓練一批射術水性極好的兵。」
傅珩點頭，「這就對上了。」
深吸一口氣，傅珩朝徐西寧道：「這邊我來處理，你回京都，找章景繁，讓他去西山大營找賀然，秘密調派三千精兵，立刻趕往草帽山附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不許驚動一點人。
「之後，讓章景繁嚴查一遍京衛營的人和禁軍。
「你們在京都等匈厥人來。」
徐西寧當即應了。
黑暗裡，傅珩和她四目相對。
傅珩說：「你是富康公主的女兒，你的身份，不要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