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何至於此?

  江楚臣的眼神不由得凌厲了幾分。

  「你恨父親?為什麼?」江楚臣皺眉問。

  「我不該恨他嗎?」江康安反問。

  江楚臣擰著眉,不解:「父親自幼教導我們為人處世的道理,教養我們長大,你憑何恨他?」

  他是四兄弟中最冷情的一個,從小也沒少受到父親的責罰,在年紀小叛逆的時候,也曾少不更事的怨恨過父親過於嚴苛。

  但隨著年紀漸長,隨著所取得的成就越高,他對父親就越是感激敬重。

  若是沒有父親從小的嚴格教養,他絕對無法擁有後來的成就。

  「因為同是兒子,他卻從來都看不見我和老三,他的眼中只有你和大哥!他偏心,什麼都向著你們兩個,不管我怎麼努力,他都看不到,他看不到我的付出,也從來不認可我,我恨他,討厭他,有什麼不對?」江康安眼睛猩紅的質問。

  江楚臣:「……」

  素來平靜淡漠,鎮定無比的他,眼中首度浮現出了錯愕之色。

  他不解:「父親並非偏心之人,也沒有向著我和大哥,父親自幼對我們四人的教導便是一樣的,只不過後來因為天賦和興趣不同,父親採取了不同的教育方式罷了。」

  「大哥從文的天賦高,為人穩重,在朝堂之中混的風生水起,靠的多是他自己的本事。」

  「我尚武,走了參軍的路子,在血雨腥風中廝殺出了一條血路,靠著軍功封侯。」

  「二哥和三哥如今雖發展不如我們,可也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正經通過科舉入仕的。」

  「我們兄弟四人靠著各自的努力和天賦,走到了不同的位置,更多的原因是在自身身上,二哥為何會覺得這是父親偏心?」

  江楚臣是真的不理解。

  父親雖然嚴苛,但是卻並非那種偏心眼,更不會將整個江家的資源傾斜在某一個人的身上。

  父親對他們的教導從來都是一樣的,後續發展成什麼樣,更多的取決於他們個人的天賦。

  不管是他還是大哥,都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才走到今天的。

  大哥從文他從武,因為邊境廝殺的特殊性,他的軍功攢得多,升得快,甚至趕超了年紀比他大許多的大哥。

  可即便如此,大哥也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對他的不滿和嫉恨。

  大哥一直都是很認同他的。

  可是為何到了二哥這裡就完全變了個樣兒了?

  「呵,你倒是說得冠冕堂皇!你敢說,大哥走到如今的位置,沒有父親的一點功勞嗎?父親沒有苦心為他鋪路嗎?」

  江康安冷笑:「自從大哥入了朝堂,展現出了驚人的從政能力之後,父親就格外的看重他,對他的教導和指點,遠勝我和老三。」

  「大哥能到今日這般地位,父親的功勞占了大半!若是沒有父親為大哥鋪路,還將人脈都給大哥用,大哥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父親花在大哥身上的心思最多,這還不是偏心?」

  江楚臣皺了皺眉。

  「二哥可還記得大哥是哪一年入的朝堂,二哥你自己又是哪一年入的朝堂?」

  江康安聞言不由得一怔。

  「二哥比大哥晚入朝堂足足六年有餘!」江楚臣冷冷淡淡的開口。

  「扣除你們之間的年齡差,按照同齡算,大哥依舊比你早四年入朝堂。」

  由此可見,江康平的天賦就是比江康安更高,他就是比江康安聰明!

  江康安聞言面色微微一變。

  「大哥入朝堂的時候,二哥你還在讀書。大哥是江家的嫡長子,有天賦,有能力,性格沉穩,顧全大局,父親便是對他多偏重一二,又有什麼錯?」

  江康平是嫡子,也是長子,是註定了要繼承江家的。

  只要他不是個廢物,不是資質平平到擔不起整個江家,那麼江家的資源註定是要向他傾斜的。

  別說資源傾斜了,就算把資源全部都壓在江康平的身上,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而且父親對他們幾兄弟,是同樣費心教養了,並沒有特別偏袒哪一個,所以江楚臣對江康安的恨,是真的感覺無法理解。

  「那你呢?」江康安猛然看向江楚臣,笑得諷刺:「若對大哥不算偏重,對你,那總是偏心到沒邊了吧?」

  「世人誰不知,江家四郎是老來子,最得父母喜愛,享盡了父母的偏愛。若說大哥是嫡長子,所有資源傾斜都是應該的,那你呢?你又不是繼承人,你憑什麼?啊?憑什麼?」

  江康安猩紅著眼睛看江楚臣,眼中的恨意和不滿濃烈,讓江楚臣難得的愣住了。

  旋即,他像是反應過來了,低聲道:「所以,你不是對大哥不滿,是對我不滿?」

  他看著江康安,擰了眉:「我如今的地位,都是靠著自己在戰場上拼殺得來的。我剛進軍隊的時候,也不過是小兵一個,根本沒有人知道我是江家幼子。」

  「我是爬到將軍之位時,才被發現我是江家人。」

  「父親從未在我的軍旅生涯幫過我。」江楚臣冷冷淡淡的說著。

  江康安呲笑:「那後來呢?你以如此年輕的年紀被陛下封為安國公,掌兵權,你敢說跟父親一點關係都沒有嗎?父親生前,陛下最是信任他了!」

  顯然,江康安認定了,不管是江康平還是江楚臣,他們之所以能夠成功,都跟父親有關。

  江楚臣看他這樣,沒說話了。

  誠然,他和大哥的成功,不能說完全不受父親和江家的影響,但至少,他們確實是有真本事的,也確實是憑本事上位的。

  家族權勢和父親的影響力於他們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可二哥好像誤會了,因此陷入了嫉妒的怪圈。

  江楚臣無法理解這種嫉妒。

  沒了溝通的心思,江楚臣站起身來,淡淡道:「二哥,我會向陛下求情,儘可能留你一命,往後……你好自為之。」

  江康安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下場。

  他看著江楚臣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憤怒的大吼:「老四,你不配,你不配得到父親的偏愛,你都不是……」

  「憑什麼?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