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頭顱(6K)
一道金線貫穿天地。
三尊金剛體魄地愧,同時攔在巫瓊身前,伸出手掌,試圖格擋,但連剎那阻攔都沒有做到·」
飛劍貫穿三尊活屍傀胸膛,從後背掠出,撞入巫瓊眉心。
甲庚號徹底陷入死寂。
那輪懸浮在雲船之上的血色洞天,猶如一面破碎之鏡,在短暫延遲之後,咔生出裂紋,而後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巫瓊眉心亦然。
這位隱居南疆大山,苦修十數載的年輕天才,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眼神一片困惑。
三尊地傀倒下之後,那站在高翹船尾的黑衣身影,忽然變得模糊,眉心傳來一陣劇痛-—」
巫瓊低頭望向自己掌心的符篆。
傳送陣符。
明明只差一丁點元氣,就能點燃。
「為什麼?」
他茫然地看著眼前少年,聲音沙啞艱澀。
心湖響起危險預兆之時,他便知道事情不簡單。
看見謝真眉心閃爍金芒時,巫瓊就知道,原來謝真也在修行飛劍之道。
可為什麼,謝真的飛劍如此之快?
快到自己根本無法閃避。
連催動符的機會也沒有,
這個問題,當然不會有回答。
砰的一聲。
這位天傀宗不世出天才,就這麼倒下,重重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沉】瞬間掠回劍氣洞天。
謝玄衣眉心金芒僅僅閃逝一瞬,便回歸平靜,整個過程,只用了一息,甚至更短。
飛劍之道。
他修行了一輩子。
沒人比他更擅長飛劍殺人·—-也正因如此,謝玄衣才想要修行第二條劍道。
「甲庚號在北狩過程中脫離掌控,大褚應該很快就會派人前來搜查。」
謝玄衣並沒有就此離開,他緩緩走在這染滿血污的船舶甲板之上,看著一具具倒下的南疆邪修。
這些人身上,並沒有什麼值錢東西。
沒有搜查的必要。
但巫瓊,則不一樣了。
謝玄衣來到倒下的巫瓊身前,伸出手掌,輕輕發力。
嗖一聲。
那張金燦的傳送陣符,掠至掌心。
「還真是大褚皇族特製的傳送符篆—」
謝玄衣端詳著符篆上密密麻麻的晦澀陣紋,微微皺眉。
與自己猜得一樣。
大褚皇族似乎準備接受南疆的投誠,這十年來盪魔的力度大大削弱,此次北狩派遣巫瓊參與,
也算是一個「試探」。
或許要不了多久。
徹底歸順大褚王朝的三大邪宗,就能光明正大站在太陽之下。
謝玄衣雖然略懂符之道。
但前世,他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修行劍術之上,幾乎不怎麼花費時間鑽研陣紋。
像是眼前這種品級的傳送陣符,即便將符篆刻錄之法相授,謝玄衣也沒法復刻。
「這倒是個好東西。」
謝玄衣捻了捻符篆,以神念感受了一下。
如果沒猜錯。
這張符篆點燃之後,就會擊碎兩處地點的虛空壁壘,形成一扇長距離跨越的陣紋門戶。
巫瓊從大褚皇族這裡得到的符篆·
以如今大褚和南疆的關係來看。
刻畫符的大陣紋師,大概是不會將符篆「終點」設成南疆天愧宗的。
巫瓊得到此符,便應該是來到皇城所得,換而言之,點燃符篆「抵達」的終點——-便應該是大褚皇城。
謝玄衣將這張符篆收了下來,
除此以外。
他又以神念檢查了一遍,巫瓊身上,還有一些品級不錯的寶貝,不乏八品九品的法器。
但謝玄衣都不感興趣。
南疆邪修的「寶貝」,大多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謝玄衣搖了搖頭,掌心掠出一團光火。
「」的一聲!
他將這團光火擲出,整艘甲庚號,迅速燃燒起來,頃刻之間,便化為一片火海。
謝玄衣馭氣懸浮,靜靜懸停在甲庚號一旁,看著這艘雲船,被火焰吞沒。
這一幕很是震撼,常年死寂冰冷的雪山山腰,被一艘燃火之船撞中,冰與火交織,無數雪屑在高溫中翻飛,這裡留下的痕跡將會被徹底清除,
謝玄衣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可以通過「甲庚號」的殘骸,推斷出雲船墜落之後自己的行蹤。
南疆邪修參與北狩的事情,本就無法搬到台面之上。
如今全都殺了,連船也燒了。
大褚皇城司那邊,還有什麼可說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謝玄衣不得不防。
那就是此次擊沉雲船,雖是奇招,可以脫離眾人視野,以及北狩布局。
但他不知道。
身為布局者的「青隼」,會不會也做出類似的瘋狂舉動。
萬一這傢伙就在甲庚號附近,瞧見出事,第一時間選擇了離船追蹤呢?
燒毀此船,也算是斷絕了後來者的「氣機探尋」。
就這麼看著火海吞沒雲船。
整個過程,一片靜謐。
除卻火焰焚燒之聲,沒有其他聲響。
確認所有氣機,都被焚燒殆盡,謝玄衣這才選擇離開。
謝玄衣離去之後不久。
「嗖!」
一道身影,掠行至甲庚號上空。
火海已經熄滅。
這艘大船已經被燒成了焦炭,核心陣紋被摧毀,船身被焚壞,只剩下一具大概主幹。
「已經結束了麼?」
青集皺著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畫面。
在甲庚號失控之時,他便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跳出主船,跟隨而下。
可沒想到。
這艘雲船的速度實在太快他如今身負重傷,時時刻刻承受火噬,根本無法全速跟進。
拼了老命,趕到現場,就只看到了一具雲船殘骸。
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啪嗒。
青隼落在雲船之上,他沉默地看著眼前畫面,無數屍體被燒成灰燼,如果沒記錯,這艘雲船上一共就二十多人———-然而此刻船身散落的枯黑飛灰,密密麻麻,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
那麼多南疆邪修,全都被謝真殺了?
真正讓青集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倒在船頭位置的那三尊金剛地愧。
由於肉身體魄足夠強悍,被灼烤之後,也沒有化為灰。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天傀宗的寶貝。
很顯然。
這是天倪宗天驕巫瓊,為此戰精心準備的底牌!
青集沉默地走到雲船盡頭,他蹲下身子,看著面前的無頭屍體--雖然已經被焚地不成模樣,
但從四周的清淨環境來看,應該正是巫瓊本人。
這艘大船,已經被燒地十分破敗,許多細節,無從推測。
但有一點,還是可以猜到的。
這甲庚號最後一戰,便是謝真對決巫瓊。
分出勝負的過程,很可能只在剎那間。
「這也太詭異了———
青集看著眼前的「無頭屍體」,心中有些困惑。
他不明白。
為何巫瓊連傳送陣符都沒有來得及激發?
是謝真的劍太快了麼?
還有一點,他不太明白,巫瓊的腦袋,去了哪裡?
這具無頭屍體被燒成了完整的殘灰。
以他對謝真的了解,這少年不像是會故意帶走頭顱的那種人。
南疆,天傀宗,一方不知名洞天之中。
「墨道友,許久未見,甚是想念。」
此方洞天籠罩於霧氣之中,兩道虛影,對坐相見。
坐在洞天盡頭的身影,猶如一輪漆黑燭火,默默在燃燒,卻投射出幽暗深邃的搖曳陰影。
而另外一邊,則是形成鮮明對比。
這道來訪身影,坐在洞天之中,渾身繚繞風雪,這片洞天被漆黑燭影淹沒,唯獨他盤坐之地空出了三尺蒼白清淨之地。
「白鬼。」
墨道人聲音沙啞:「有事直說。」
白鬼笑了笑,他端詳了一下洞天,收斂目光,輕輕說道:「前些日子,我座下弟子被殺—-陰山副宗被屠戮殆盡。」
渾道人,金淵真人被殺的事情整個南疆,鬧得沸沸揚揚。
「這口氣,陰山倒是可以打碎牙齒,和血吞下。」
白鬼溫聲說道:「但今日慘案,明日焉知不會發生在他處?」
「難道你想現在就與「紙人道」開戰?」
墨道人挑了挑眉,冷冷道:「大褚皇族已經接受了南疆的「贈禮」————」-何不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是大褚先替我們清除紙人道,還是道主先將南疆蕩平?」
白鬼微笑說道:「聖后收下了紙人道尊者的頭顱,難道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大搖大擺站在律法之下嗎?墨道友應該不會如此天真,認為大褚皇族會真心接納我們吧?」
能在南疆活到這歲數的。
自然都是老妖怪,大惡人。
他們比誰都清楚,大褚與南疆的關係,只能是主僕,即便大褚收下了南疆的叩拜禮,也不代表什麼。
「我知道聖后要做什麼,她想讓三大宗成為大褚的刀,刺向紙人道。」
墨道人重新閉目,平靜說道:「.—-南疆陷入戰亂,最終由她出面,不費吹灰之力,既平道主,也收三宗。」
是了。
這便是大褚皇族真正的「意圖」。
即便是主張向皇城求助的白鬼,墨道人,也能夠看得清楚。
他們從不認為,大褚皇族會是善人。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聖后還算是好的。
前任褚帝,根本就沒給他們「投誠」的機會-登位之後,不止一次召集群雄,南疆盪魔!
「或許—」
白鬼開口了。
他猶豫了很久,緩緩開口:「或許聖后要做的事情,不止是這麼簡單。」
墨道人了一下。
他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聖后不僅僅想收服南疆?」
「不。恰恰相反。」
白鬼低笑一聲,道:「如果是前任褚帝,那麼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是通過三大宗,鉗製紙人道,不費力氣,將南疆收入魔下,順帶可以達成更遠大的宏圖抱負。」
「但聖后和他不一樣。」
「這女人,很多年前,我便認識了————」
「她原先從不在乎這俗世的權力。」
白鬼喃喃道:「直到甲子之前的飲之戰,那一戰結束之後,她開始試圖將大褚皇城握在掌心之中。」
墨道人不太明白,白鬼想說什麼。
「一個高高在上,不近塵埃的人,忽然就這麼做了,為什麼?」
白鬼此刻的語氣帶著困惑,他認真望著眼前的「故友」。
在南疆地界生存,從來沒有朋友二字可言,更沒有信任可談。
即便陰山三聖,彼此之間亦是有無數提防,
白鬼與墨道人,明里暗裡,彼此廝殺不知多少次。
但正因為廝殺多次,誰也奈何不了誰,反而讓他對眼前之人,產生了一絲「信任」。
他「信任」墨道人的能力。
有些事情。
別人不懂,但墨道人一定懂。
「我不了解聖后。」
墨道人平靜道:「但如果在南疆,發生這樣的事」一定不會是好事。」
宗內某個冷麵無情的長老。
忽然對一位弟子表現得和善,安排他去干一些簡單的活兒。
那麼絕不是這位長老人變好了。
大概率,是這位弟子要被當做「丹藥」,就此煉化了。
大褚皇城對南疆的態度,向來冷酷,向來殘忍,向來不講情面。
可如今一下子就顛倒了,逆轉了。
這種事情意味著什麼。
墨道人很熟悉,白鬼也很熟悉。
「啊啊—
白鬼低眉笑了笑,道:「所以你也知道,聖后對我們絕不是『和善」啊,為何你還能沉得住氣?
「如果天傀宗長老,要將一位弟子煉成『活屍』。這位弟子拼命反抗,有意義嗎?」
墨道人看著白鬼,拋出了直擊本質的一問。
白鬼陷入沉默。
這才是最殘酷的事情—
南疆三大宗的命運,並不掌握在他們手中。
以往褚帝盪魔,只是希望在妖國來襲之前,各宗年輕修士,可以在南疆取得磨礪。
如此一來。
盪魔常常有,三大宗雖然需要付出慘痛代價,可總會留下一縷生機。
可如今,聖后大袖揮招,卻讓人看不清未來。
「前些年,陰山北上。」
白鬼自嘲一笑,聲音沙啞道:「我座下有一位弟子,去了皇城。」
「嗯?」
墨道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
三大宗弟子,去往他處,必定遭受嫌棄,厭惡,排擠。
修行邪宗術法,很快便會被人識出。
「皇城有些大人物,需要『馴獸」。
白鬼幽幽說道:「玉海獵場,你也是知道的————-陰山的馭靈之術,被那位大人物看中,他最後便在皇城落了腳,住了下來。」
「有趣。」
墨道人面無表情譏諷道:「只可惜皇城不會有人喜歡將活人煉製成屍,我天傀宗弟子,可沒那麼好的去處。」
這實在是一個諷刺的事情。
陰山弟子,在皇城大人物庇護之下,安然住下.——
但仔細想想,卻又合理至極。
大褚皇城,連那些流淌妖血的妖裔,都能容得下,又有什麼,不能容下?
皇城司檀衣衛,所做的事情,也並不比南疆邪修高貴多少。
只要大人物點頭,他們便可站在光明之下。
反之,便要活在陰里。
這世道便是如此,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當年傳授給他的,不僅有馭靈之術,還有窺氣法門。」」
「蒙受那位大人物關照,他需要在玉海獵場,養妖靈,同時修補陣紋。也因此有了機會,可以悄無聲息,觀察到玉海山嶺的氣運走向,這條山脈與秦家鎮守的武脈相連,卻又不受影響。之所以被皇族選中,修建獵場,便是因為這座山嶺,承擔了輸送氣運的重擔,算是通往大褚皇城龍脈心臟的一條主幹道。」
白鬼道:「他告訴我,這些年大褚皇城的氣運,並沒有衰減,而是在不斷匯聚。」
墨道人此刻神情還算平靜:「這有什麼不對麼?」
大褚皇城,乃是一座王朝的根本。
氣運凋零的時代。
大褚皇族竭盡全力,保住皇城氣運。
這很合理。
「前些日子,他又告訴我。」
「大褚皇城的氣運,開始哀退了。」
白鬼咧嘴笑道:「你仔細想想,這意味著什麼?」
墨道人皺了皺眉。
氣運凋零的時代,大褚皇城匯聚氣運。
如今大世來臨。
無論如何,大褚皇城氣運都應該更上一步才對。
可如今氣運卻在驟減。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這十年大褚皇城「積攢」的氣運,被消耗了。
皇城氣運,也意味著國運。
皇城氣運衰退,便也意味著國運動盪,
墨道人毛骨悚然,不敢置信地望著白鬼:「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侵吞皇城氣運?」
有能力動用這份皇城氣運的人。
只有一個。
聖后!
白鬼搖了搖頭,道:「再想。」
墨道人這一次不再淡定了。
白鬼的提示已經明顯到了極點—·即便是聖后,也不會無緣無故動用皇城氣運,大世來臨,皇城氣運不增反降,這意味著什麼?這些氣運還能用來做什麼?
「天人之上?」
墨道人聲音沙啞,滿是錯愣。
「據說數千年之前,這片天地,曾出現過真仙。」
白鬼笑道:「只可惜,別說真仙,即便真龍,真凰,都成為了絕跡———-單單是天人境界,便讓無數天驕,為之折腰,秦祖,劍宮掌教,道門共主,大離武神,似乎都成就了陽神之上的境界,可距離真仙遙遙無期,不成真仙,只是因為他們不夠強麼?」
..
墨道人後背被冷汗打濕。
「只是氣運不夠罷了。」
白鬼收斂笑容,平靜道:「若是這座天下,氣運未曾枯竭,我想他們如今都能成就真仙。氣運若夠,誰都有機會登頂————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位大名鼎鼎的陰山三聖,當年只是一介普通的雜役弟子。
只是機緣巧合,撿到「地龍」,並且將其煉化。
才有了今天。
墨道人用了許久,才平復下來。
他聲音複雜道:「你的意思是,聖后在利用大褚國運——-衝擊天人之上?」
「只是猜測。」
白鬼皮笑肉不笑道:「回到最開始的那個問題,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為何會突然俯入塵埃中?
當然是因為她需要這些塵埃。南疆三大宗,紙人道,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為最後的『真仙」做嫁衣。」
這個消息,的確有些太震撼了。
墨道人沉默了片刻。
他沙啞道:「那麼,你讓陰山與紙人道開戰,也只是幌子?」
「簇渾和金淵的死,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白鬼輕輕一嘆,悲傷說道:「我座下有許多弟子,他們只是其中之一。如果南疆需要太平,即便這些弟子全都死了,陰山也不會對紙人道宣戰。」
墨道人見鬼一般看著眼前身影。
「雖未與道主謀面,但我深知,此人雄才大略,實力渾厚。」
白鬼感慨道:「橫空出世,短短十年,便打得陰山,天傀宗,合歡宗,找不到北-—-如果不出意外,紙人道一統南疆,只是時間問題。」
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有意外。
墨道人徹底明白了白鬼此行的原因。
所謂的開戰只是激化矛盾的幌子。
一旦南疆發生戰亂,聖后要做的事情,便會進一步暴露在紙人道視野之中。
聖后想借三大宗為刀劍,
而這一步棋。
白鬼便是想借道主為刀劍·—這十年,三大宗已經在與紙人道的鬥爭中落入頹勢,想要打贏,
便需要大褚皇城出力。
如此一來。
這位南疆道主的「力氣」,便會盡數用在聖后身上。
一旦讓其感受到了聖后想要衝擊真仙境的意圖。
紙人道會做出什麼行為?
「報!」
便在此刻,洞天之外,響起一道急喝。
白鬼挑了挑眉,回頭望向洞天入口位置。
「何事?」
墨道人神情有些不悅,此次見面,他已吩咐,若無雜事,不要通報。
「巫瓊師兄戰死了!」
洞天外,一位天傀宗弟子,跪在地上,聲音焦急。
墨道人身子如遭雷擊。
他與白鬼有一點不同。
他下弟子,就那麼幾位,每一位,都投入了巨大心血而巫瓊,便是他最喜愛的弟子,沒有之一!
「你說什麼?巫瓊怎麼死的!?」
墨道人頓時暴怒,整個人都站起身子,巨大威壓傾瀉而出,無聲怒火,仿佛要將整座洞天都填滿。
他知道。
巫瓊此次出山,乃是與大褚皇族合作。
前往北狩,去參與北狩任務一大褚皇城的元繼謨答應過自己,無論如何,會讓巫瓊留一條性命,此次出行,會將給出一張用來保命的傳送陣符。
「弟子問了,大褚那邊的訊令還沒有回應此事。」
那位弟子咬了咬牙,道:「但是———-就在剛剛,有人送來了巫瓊師兄的頭顱。」
墨道人愜住。
巫瓊應該身在千里之外才對。
「誰送來的?」
墨道人冷靜下來,聲音帶著殺意。
「那人送了一顆頭顱,到山門之前,便自爆了。「」
那位弟子雙手呈著木盒,聲音沙啞道:「那人———·自稱是紙人道門下。」」
洞天陷入寂靜。
此時無聲勝有聲。
白鬼神情十分精彩。
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