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歲在秦府待到傍晚才離開。
離開秦府後,她又去了一趟九玉樓,給沈玉靈打包了幾隻烤鵪鶉。
等回到國公府,天色已暗。
柳氏派濃玉守在門口,見她回來,馬上迎上來:「娘子可算回了,夫人都急壞了,差點派人去秦家接您。」
柳歲歲問:「怎麼了?」
「好像是說京城現在不安全……」
柳歲歲一聽,便知道定是沈工臣囑咐過姑母。
現在府上除了三房的沈玉彤之外,就只有她和靈姐兒未及笄。
彤姐兒還小,只有八歲。
她和靈姐兒都十四了,再過幾個月就及笄,正是危險的對象。
柳歲歲跟著濃玉去了紫薇閣。
柳氏一直在等她,見她進來,立馬拉了她的手一臉緊張的囑咐:「從明日起,不能再出門了,就在府上好好待著,你四表叔上午來說,外地幾個府縣都出了事,兇手極其兇殘,只殺未及笄的小娘子,簡直變態得可惡。」
雖然早已從沈工臣那兒得了消息。
但此刻聽來,還是覺得心驚膽顫。
她點頭:「好,那我一會兒派人去給雙喜說一聲。」
在紫薇園陪姑母用過晚飯,柳歲歲就回了青梔閣。
今日一天過得很充實,也很累。
特別是右手,已經累得抬不起來。
沐浴過後,她躺在床上,春杳替她揉捏著手腕:「奴婢瞧著秦娘子平日裡嘻嘻哈哈,但一旦認真起來還是蠻嚇人的。」
想起秦雙喜教她練針的模樣,柳歲歲忍俊不禁。
大概是她太笨,秦雙喜由開始的嘻嘻到後來的不嘻嘻。
到了最後,甚至撂下狠話。
她用指頭戳著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柳歲歲,你腦子用木頭做的?拿針會不會?你當針是筷子呢?你也不怕扎著自己?」
「柳歲歲,我算是明白了,你最大的優點就是長了一張能看的臉……」
當時柳歲歲還挺不服氣。
「誰說的?她為自己辯解,「我渾身上下哪點不比你強?」
氣得秦雙喜直接給了她一暴栗。
「空有副好皮囊有個屁用?除了能遭賊惦記,還能幹什麼?」
「……」
竟無言以對。
後來,終於在她強威之下把針捏好了,誰料第一次下針差點沒飛到自己腦門上去。
嚇得秦雙喜當場反悔:「咱不學了,你要是把自己扎死了我也得跟著陪命,再說那變態殺人魔也未必相得中你。」
柳歲歲一把將她抱住:「我學,我發誓認真學。」
然後就這麼學了一天,把怎麼捏針給學會了。
柳歲歲也嘆氣:「春杳,我是不是很笨?」
「娘子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您和秦娘子各有各擅長的東西,你會的她不一定會。」
「我會什麼?」
「您做得一手好點心,還會釀酒,繡花也不在話下,奴婢聽聞秦娘子對這些似乎不通。」
柳歲歲一聽,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她得意洋洋。
「等我練好了飛針,我就教雙喜做點心,到時候看她還說不說我笨?」
此刻在家中吃著點心的秦雙喜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嘟囔了一句:「哪個小王八在背後念我?」
……
次日一早,柳歲歲還在床上沒起來呢,沈玉靈就沖了進來。
她一把抱住她,頭往她懷裡鑽,渾身哆哆嗦嗦。
「完蛋了完蛋了,咱倆要死了。」
柳歲歲一把將她推開:「呸呸呸,一大早說晦氣的話,掌嘴!」
沈玉靈立馬給了自己幾巴掌。
但依舊抱著她不鬆手。
「真的,今日一早整個京城都傳遍了,昨晚半夜在城西夜市,死了兩個小娘子,屍體就被掛在夜市最火的酒樓上,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一瞬間,柳歲歲渾身汗毛豎立。
她一把將沈玉靈抱緊,小臉嚇得慘白。
柳氏進來的時候,就見兩小姑娘哆哆嗦嗦地抱在一塊,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怕什麼?你倆只要不出門,那賊人難不成還敢把主意打到你倆身上不成?」
國公府的主意都敢打,那還真是不怕死。
柳歲歲連忙起了床。
她換好衣服洗漱完出來,早飯已經擺好了。
柳氏和沈玉靈都沒吃,三人坐在一起一邊吃著早飯一邊說著昨晚發生的慘案。
「聽說你四叔昨天一整晚未歸,錦衣衛雖說都是負責朝廷大案要案,但恐怕這事已經驚動了皇上,到最後恐怕還是得你四叔負責。」
沈玉靈吃了口粥,無精打采,
「外面天氣這麼好,我還想出門玩呢。」
「出門想都不要想,老實地在家裡待著,等抓到那犯人再出門不遲。」
吃過早飯,柳氏走了。
過了沒一會兒,秦雙喜來了。
柳歲歲喜出望外:「你怎麼來了?」
「昨晚夜市的事聽說了嗎?」秦雙喜也是緊張得不行,「一晚上兩條人命,簡直喪心病狂。」
隨後又添了一句:「聽說都是未及笄的小姑娘。」
柳歲歲心惶惶得厲害。
她一把抱住秦雙喜:「那我怎麼辦?」
「我這不來了嗎?」秦雙喜一把將她推開,對一旁的春杳道,「你去將靈姐兒也一起叫來,我今日起就住這兒來了,兩個一起教,真遇到歹人,一招保命。」
春杳立馬就去了紫薇園,叫來了沈玉靈。
這一天,三人哪兒也沒去。
大概是性命攸關,兩人學得很認真。
柳氏更是上心,好吃好喝的都安排上,在她看來,學不學都無所謂,只要能安生在家,比什麼都強。
……
沈工臣從牢獄出來,臉色沉得可怕。
一身肅殺之氣,連七星看著就害怕。
北斗迎面走來,躬身道:「主子,大理寺宋大人來了。」
「他來做什麼?」沈工臣腳步未停。
「可能是為了夜市女屍案。」
「讓他先去正廳等,我一會兒過去。」
「是!」
沈工臣去了書房。
書房裡面有休息室。
案子多的時候,他便歇在這裡,這裡存放著他的換洗衣物。
簡單的洗了一下,換了一身玄色飛魚服,他便去了正廳。
見他進來,大理寺卿宋靳迎上去:「沈大人。」
沈工臣看他一眼,腳步未停,在首位坐了下來。
七星忙送上茶水,他伸手接過喝了一口,放下茶盞的同時,慢條斯理出了聲:「宋大人今日來所為何事?」
宋靳開口:「下官是為昨晚夜市命案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