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醫院樓下。
黎溫蕎等在車裡，看著葉寒西面色鐵青地下來。
她早就從網上知道了，沈芷白住在這裡。
她不禁好奇剛才發生了什麼。
葉寒西打開車門，一言不發地坐了進來。
黎溫蕎突然想起網絡上的一個段子：我老公好像失戀了。
她心中嘲諷，好像自己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
車子行駛一半，葉寒西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葉寒西接起，就聽聽筒里傳來女人哭訴的聲音。
葉寒西沒有掛掉，也沒有打斷。
他只是捏著手機，面無表情地靠在椅背上。
過了好一會兒，聽筒里的哭聲止住了。
葉寒西輕嘆口氣，低低沉沉地說了句「早點睡」。
那邊不知又說了什麼，葉寒西很輕地「嗯」了一聲。
電話掛斷了。
察覺到黎溫蕎的視線，葉寒西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昏暗的車廂內葉寒西問她：「你在意嗎？」
在意嗎？
對於一個正常的女人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沒有不在意的。
可眼下她的處境，好像不需要在意。
沒等她回答，葉寒西率先別過了臉。
氣氛變得微妙。
回到葉宅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黎溫蕎原本以為其他人都睡了，沒想到葉夫人還坐在客廳里整理東西。
桌子上、地板上一片紅色。
黎溫蕎走近一看，成雙成對的臉盆、拖鞋、毛巾、梳子、睡衣……
葉家講究，所有的東西都是從老字號定製的，想來已經準備些時日了。
看到黎溫蕎，葉夫人熱情地招呼。
「溫蕎快過來，這些都是今天從店裡送過來的。知道你娘家那邊情況特殊，本該女方準備的東西我就一併準備了。雖說這些東西不值錢，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黎溫蕎呆呆地站在原地，「媽，我還沒想好……」
葉夫人斂起幾分笑意，「哎喲，你爸爸發話了我不敢不從啊，這些零碎的東西先準備著，你們要能說服你爸爸，那這些東西就當普通日用品用唄。」
黎溫蕎淺淺地汲了口氣，看向葉寒西。
只見葉寒西正盯著一對掛著紅穗的白玉梳發呆。
葉夫人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她拿起白玉梳遞到葉寒西手裡。
「上好的玉種，寓意『白頭到老』。」
葉寒西放在手心裡掂了掂，觸感溫潤，光滑細膩，確實是塊好玉。
他伸手，修長手指握住黎溫蕎的髮絲，在她柔順的發尾上緩緩梳了幾下。
葉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外。
葉寒西抓起黎溫蕎的手，把梳子放進她手心，「質地不錯，喜歡就留著。」
說罷，他轉身上了樓。
黎溫蕎摸著手中細膩的梳齒，心底爬上一股異樣。
葉夫人覆上她的手，「怎麼樣？東西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就是不辦婚禮也能用。」
黎溫蕎默默地把梳子放回盒子裡，只覺得心底有塊石頭壓著喘不過氣。
「媽，早點睡吧，別太操勞了。」
葉夫人「嗯」了一聲，招呼傭人把東西收了起來。
黎溫蕎上樓後，葉寒西已經洗完澡，正坐在床上看書。
他神色認真，垂在額前的髮絲濕漉漉的。
有段時間沒回來，原本熟悉的場景讓黎溫蕎有點陌生。
聽到聲響，葉寒西抬頭看她：「還不睡？」
黎溫蕎脫下外套，轉身朝浴室走去。
待她洗完澡出來，葉寒西主動拿過毛巾幫她擦頭髮。
黎溫蕎覺得彆扭，想從他手裡抽出來，可又怕惹惱了他。
她微微側過身，小聲問了一句：「你說的那幾個條件，我可不可以選擇先住在這裡？」
葉寒西擦著頭髮的手一頓，「黎溫蕎，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可我不想退掉房子。」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住處，又花了很大的心思布置，她想在難過的時候有個去處。
看著她睫毛上的盈盈水光，葉寒西抬手理了下她的髮絲。
「我說過了，離職、退房、不離婚，你自己選擇。」
黎溫蕎吸了吸鼻子，趴在床上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說白了，她不離職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在經濟和生活上獨立，獨立了才能為離婚之後的生活打基礎。
所以相比之下，退房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了。
葉寒西拿起毛巾，重新幫她擦拭頭髮，「想好了？」
黎溫蕎翻了個身，胳膊支起身子面對他。
她試探著往前挪了挪，雙手摟住葉寒西的脖子，抬起下巴在他唇上印下個吻。
葉寒西撥開她的手，似笑非笑，「討好我？」
黎溫蕎咬著唇看他。
葉寒西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唇瓣，「想用這種方式討好我的女人多了，管用的話，現在躺在我床上的也不會是你。」
黎溫蕎不甘心，她輕咬了下葉寒西的指尖，雙手再次搭上他的肩。
她跨坐在他腿上，探著上半身再次吻向他的唇，這次的力道加深了許多。
葉寒西呼吸一窒，他扣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加深了這個吻。
鼻息纏繞，濕漉漉的髮絲蹭在她腰間那骨節分明的手上。
葉寒西的手臂漸漸收緊，他扣著她的上半身，仰倒在床上。
黎溫蕎捧著他的臉，吻了一小會兒後抬起頭來。
她望著他，鼻尖抵著他的鼻尖，「能不能商量？」
葉寒西勾起唇角，灼熱的目光好似帶著鉤子，「不能。但你非想做點什麼，也不是不可以。」
黎溫蕎瞬間垮了臉，她翻身從他身上下來，攏著浴袍靠坐在床上。
葉寒西一聲悶笑，狹長的眼睛裡滿是戲謔，「黎溫蕎，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夫妻間應盡的義務也想用來做交易？」
黎溫蕎抬腳想踢他，奈何被他捉住了腳腕。
「葉寒西，你趁人之危！」
葉寒西手指摩挲她踝骨，「我剛說過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現在再加個誠意。」
黎溫蕎閉著眼深吸口氣，「行，我退房。」
葉寒西笑意加深，他抓起她的腳腕吻了下光潔的小腿，「這樣才乖。」
黎溫蕎又想踢他，奈何被他向下一拉壓在了身下。
他嘴唇抵著她的耳朵，呼出的氣痒痒的，「你先歇著，等我辦完正事再回來辦你。」
葉寒西說完起身去了書房。
黎溫蕎看著他的背影，眼底的暖意徹底退卻。
葉寒西的態度轉變得太快，可她已經沒心思去探究原因了。
一進書房，葉寒西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
他拿出手機，按下一串電話號碼。
嘟聲響過之後，電話接通。
「葉總。」
葉寒西拿起打火機在指間把玩，「之前讓你查的事情，查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