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葉老師」信守承諾,不到九點就回來了。
黎溫蕎見他回來,趕忙拿著書下了床,她抱起床頭柜上剩餘幾本,一口氣跑進了書房。
葉寒西倒也配合,換好衣服後就進來找她了。
「複習多少了?」他拉開椅子,坐在黎溫蕎身側。
黎溫蕎挪過課本給他看,下巴支在桌子上一臉挫敗,「沒多少,就看了一個章節。」
葉寒西揉了揉她的頭髮,「那今晚的任務有點重了。」
他說得一本正經,黎溫蕎腦子裡一團亂。
她手撐著桌子坐直身體,指腹像是摸到了什麼。
她抬起手,就見桌面上隱隱有一個小洞。
她渾身緊繃,突然想起了什麼。
她抬眼看向葉寒西,就見葉寒西的目光也落在那個洞上。
「這是……」
然而不等葉寒西回答,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黎溫蕎視線無意掃過,上面顯示「姚義」。
葉寒西接起電話,聽筒里的聲音有點謹慎。
他看了眼黎溫蕎,隨後拿著手機出去了。
大概出於女人的直覺,黎溫蕎隱隱覺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仔細回想,剛才好像聽到電話那頭說了「熱搜」什麼的,好奇心驅使,她打開了手機。
果不其然,在她看到那行醒目的標題時,渾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般——
【畫家沈芷白一小時前發生車禍,目前正在搶救!】
她顫抖著手指,點開了詳情,場面觸目驚心——
三輛車連環追尾,最中間的是沈芷白的白色奔馳,車身前後紛紛凹陷,後排的車門也擠變了形!
黎溫蕎不由得攥緊了手機。
好半晌,葉寒西推門進來,看她的眼神有些猶豫。
黎溫蕎捏著手機,兩人間原本曖昧的氣氛瞬間消散。
寂靜的空氣里,只剩彼此的呼吸聲。
沉默終是被黎溫蕎打破:「你願意去就去。」
葉寒西深吸口氣,他平靜地把手機放回書桌上,再次坐到黎溫蕎身側。
可他渾身都散發著低氣壓,這讓黎溫蕎感到窒息。
黎溫蕎平靜地翻過一頁書,「你去忙吧,我自己複習就好。」
黎溫蕎話落,葉寒西再也坐不住了!
他起身,裹了件大衣匆忙下了樓。
門合上的那一刻,黎溫蕎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然而葉寒西剛走到樓下,就被從外面回來的葉國征攔住了。
「你去哪兒?」
葉國征聲音冷沉,透著不容反抗的氣息。
葉寒西咬了咬牙,「醫院。」
「不准去。」
葉寒西沒吭聲,他繞過葉國征,卻被葉國征從身後拽住了手臂。
「你知不知道現在醫院外堵了多少記者?其中又有多少記者等著你出現?」
聽到這裡,葉寒西緊繃的身體瞬間泄了氣。
推開門,一陣冷風灌進來,他猝不及防地咳了兩聲。
葉國征:「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集團這陣子怎麼熬過來的你比我清楚。去不去的,你掂量。」
見葉寒西似是猶豫,葉國征鬆開了手。
黎溫蕎趴在窗口處,看著樓下那抹挺拔的身影。
月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打在他身上。
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他按下打火機,明滅的火光燃在指尖。
絲絲縷縷的煙霧散出,將他英挺的眉眼融在朦朧月色下,看不真切。
好半晌,樓下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沒一會兒,那聲音隨著兩盞尾燈的光亮,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黎溫蕎回到書桌前,靜靜地向後翻了一頁。
她想,明天又將是媒體掀起驚濤駭浪的一天。
然而意料之外的,經過一整夜,網絡上、報紙上並沒有出現關於葉寒西的新聞。
有的最多的,是沈芷白已經被搶救過來的消息。
更令她意外的是,葉寒西一早就回來了。
他神色略顯疲憊,回來後只是簡單問了幾句複習的進展,之後便回臥室休息了。
可黎溫蕎覺得,這一切平靜得可怕,好似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但她顧不得想那麼多。
今天是本學期最後一天上課,不少任課老師會劃重點,所以今天說什麼也得去學校。
一進教室,果然同學們都在談論沈芷白的車禍。
其中一位同學的叔叔是交|警隊的。
他悄悄透露,說從最後面撞上的那輛車,似乎一路都在跟著沈芷白,直到沈芷白撞上前一輛,那輛車也跟著撞了上去。
「媽呀,不會是蓄意謀殺吧?」其中一位同學說。
另一位同學打開照片分析,「應該不會,你們看撞上去的這個角度。車子雖然受損,但撞擊的位置很靠下,明顯沒對著要害。如果真想要她的命,不會下手這麼輕!」
「媽呀,那沈老師是得罪了什麼人了吧?讓她發生點兒意外,好警告她?」
其他人紛紛點頭,「也不是沒可能。」
「誒,你們說會不會是葉家?前段時間她和葉氏總裁的緋聞不是很火麼?會不會是葉家容不下她這個情人,所以動手了?」
「哎喲,如果是真的,那可又是一段被家族反對的曠世奇戀!」
同學們的議論聲傳到後排,施秋然偷瞄黎溫蕎。
褚念大概也聽到了,輕輕拍了拍她,「別聽他們瞎說。」
然而經過一晚上的思考,黎溫蕎早已不在意各種說法了。
她翻開這節課要用的書,仔細勾畫起重點來。
下課之後,黎溫蕎原本是打算和褚念約飯的,然而一出校門,就見那輛加長賓利停在校門口。
姚義下車,幫她打開車門,之後又尷尬看向褚念,「褚小姐,葉總派我來接太太,太太怕是不能陪您了。」
褚念側目,她從車門縫隙里瞥見男人熨帖的褲腳和鋥亮的皮鞋,想來葉寒西親自來接了。
她撇嘴,似笑非笑地拍著黎溫蕎的肩,「改天再約。」
黎溫蕎上車後,這才看到坐在另一側的葉寒西。
他斜靠在座椅上,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隱約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與喉結。
黎溫蕎詫異,「你怎麼來了?」
葉寒西手臂越過黎溫蕎,從她身後夠出一件連衣裙和大衣外套,「你忘了你上次怎麼答應黃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