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哥。」
說話間,黎溫蕎拉開手邊的小抽屜,將一枚素圈尾戒握進掌心。
「你最近有空嗎?我想見你一面。」
電話那頭停頓兩秒,「最近恐怕不行。」
「你出差了?」黎溫蕎問。
仔細想來,她從青市回來後就沒見過褚言。
前幾天她一直在忙袁清梅的事情,剛一得空,又被葉寒西打亂了節奏。
有數見了褚念幾次,褚念也沒說關於褚言的話題。
「嗯,出差。」
褚言的聲音依舊很輕,不知為什麼,黎溫蕎隱約覺得不對勁。
「你……」
「褚總,我交涉過了,但醫生堅持讓您再住幾天。」聽筒里隱約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褚言哥……你住院了?」
黎溫蕎心頭一緊。
像褚言這樣經常鍛鍊身體的人,住了院應該不是小事。
「做了個小手術,不嚴重。」
想起褚言平日裡對她的照顧,黎溫蕎認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都應該去探望。
「你在哪家醫院?」
「不用過來,穿著病號服怪難看的。」
「哪有,像你們這種身材好氣質佳的,穿什麼都像高定。」
電話那頭的褚言笑了,「我們這種,還有誰?」
黎溫蕎這才意識到,說這話時,她腦海里還閃過了葉寒西。
「就……身材好,長得帥的。」
電話里的褚言又笑了一下。
「你快說,你在哪裡,不然我還得向念念打聽。」
大概是見她態度堅決,褚言沒再推託,「仁山醫院。」
「嗯,我一小時後到。」
掛掉電話,褚言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片刻過後,他吩咐生活助理,「去買些零食,奶酪、巧克力之類的,再買些水果。」
「好的褚總。」
「水果也挑甜一點的。」
「您放心。」
助理應著出了門,他不由得好奇,褚言吩咐他買這些是要給誰吃,印象里,他還沒見過褚言和哪個女人走得近。
黎溫蕎來到病房時,褚言正坐在書桌旁工作。
見到她的瞬間,他合上筆記本電腦,嘴角露出淺淺的笑。
黎溫蕎把花放在桌子上,「褚言哥,病了還工作?」
褚言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你的小姐妹一心擺爛,只能我帶病上陣了。」
知道他有說笑的成分在裡面,可看著他這一身病號服以及略顯憔悴的臉,黎溫蕎實在笑不出來。
「我剛聽人說,你做了闌尾炎手術?」
「嗯,所以告訴你不嚴重。」褚言戴回眼鏡。
黎溫蕎無奈嘆了口氣,「怎麼說也是開了刀,你可得好好補補。」
褚言笑,「你這話,像我奶奶說的。」
提起褚奶奶,黎溫蕎倒是有些想她了。
「奶奶還好嗎?」
「挺好的,前幾天還念叨你,等你有空了我帶你去見她?」
如果放在以前,褚言說這話黎溫蕎並沒覺得不妥。
可自從他表白,再聽到這種話,會讓黎溫蕎產生一種『見家長』的錯覺。
大概猜到她的想法,褚言沒有繼續說。
他把桌上的零食推到她面前,「嘗嘗。」
黎溫蕎隨手拿起一塊巧克力,墊著包裝紙,掰下來一小塊。
「褚言哥,你要不要嘗一塊?甜食真的會使人愉快。」
褚言盯著她手中的巧克力,破天荒地「嗯」了一聲。
黎溫蕎將她掰下的那塊巧克力遞給褚言,褚言接過,輕輕放進嘴裡。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
褚言彎起嘴角,「你最開始給我打電話,是有事情要說吧?」
黎溫蕎一隻手放在衣服口袋裡,手指輕輕觸碰著那枚曾被褚言戴了三年多的尾戒。
確實,她給褚言打電話就是想給他答覆。
眼下不管她和葉寒西是什麼關係,發生了昨晚那樣的事情,她顯然不能再和褚言拖著了。
可看著他做完手術還要處理工作,黎溫蕎實在不忍心在這個時候開口。
見她不說話,褚言又掰下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裡。
「你要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就趁著我心情愉悅說。」
褚言話落,黎溫蕎抬起頭來。
只見他面色平靜,鏡片後的眼睛裡透著柔和。
她攥緊了口袋中的尾戒。
「褚言哥,我們之前說好的,如果我考慮過後沒有答應你,你就把我忘掉。」
褚言淡淡「嗯」了一聲。
「所以……」黎溫蕎伸出手,緩緩攤開掌心,將尾戒遞到褚言面前。
「對不起褚言哥,這枚戒指,我不能要。」
褚言目光停頓,而後平靜地將戒指取回,重新戴在小指上。
「褚言哥。」
「嗯?」
「你能不能,別再戴這枚戒指了?你明明值得更好的人,為什麼要選擇孤獨呢?」
褚言抿了下唇,「大概是執念?」
說罷,他轉頭看黎溫蕎,「但你不要有負擔,或許哪一天,我又心血來潮把它取掉呢?」
黎溫蕎點頭,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褚言伸出手,第一次揉了她的發頂,「不要因為這件事疏遠我,更不要疏遠褚念。」
黎溫蕎再次點頭。
「那周日,去我家看奶奶?」
黎溫蕎抬起頭,只見褚言眼中依舊蓄滿了溫和,就像從前她跟著褚念去褚家玩時那樣。
「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我去。」
「好。」
褚言說完之後,空氣里有一瞬陷入安靜。
片刻過後,褚言再次開口,「還是決定和他在一起?」
實際上,褚言雖然人在醫院,可黎溫蕎最近的動態他都有關注。
包括葉寒西這幾天是怎麼死纏爛打的。
當然,褚言知道,葉寒西在沒人知道的地方為黎溫蕎做了很多。
黎溫蕎深吸口氣,「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其實我還是本能想靠近他。
可想起之前經歷的那些事,我就這樣原諒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誰又能說得准他不會再犯老毛病?」
「那你要怎麼處理?」
此刻的褚言,倒真像個哥哥和她討論問題了。
想起葉寒西昨晚說的那種關係,黎溫蕎臉熱。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正是因為我心裡有他一小塊位置,我才不能稀里糊塗接受你的好,這對你不公平。」
褚言牽了下嘴角,「所以有的時候,不是出場早就有機會。」
從褚言的病房出來後,黎溫蕎乘電梯直達一樓。
她剛要離開,小腹突然傳來一陣疼痛。
她自小產後偶爾就會有這樣的症狀,最近幾天好像更頻繁了。
她抬眼看了下大屏幕上的排號,轉身去自助機掛了個專家號。
等她拿好單子走向電梯間時,一道頎長身影迎面走來。
黎溫蕎低頭整理著東西,全然沒注意到。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之際,對方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