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硯拿好東西上車後,葉寒西正坐在副駕駛上吸菸。
「怎麼這麼久?」
一小時前兩人原本在談事情,誰知蔣硯突然說要去醫院取東西。
葉寒西上了車才知道,蔣硯去的是褚家的醫院。
怪不得,能讓助手跑的腿他非要親自跑。
此刻見他耷拉著眼皮,葉寒西撣了下菸灰,語氣裡帶著調笑。
「你以為來褚家的醫院就能見著褚大小姐?」
蔣硯瞥他,「正常工作。」
「嘖,你這幾天來了幾次了,有這麼多東西要取?」
葉寒西知道,褚念這幾天沒少往這邊跑,蔣硯來的這幾次,十次有八次能遇上。
蔣硯把取來的東西放進文件袋,視線掃過葉寒西,原本失落的表情好似回了暖。
「你猜我看見誰了?」
葉寒西直覺里知道沒好事。
果然,下一秒蔣硯挑著眉,「你前妻。我可聽說,褚言最近住在樓上VIP病房。」
葉寒西斂起笑意,「她身體不舒服?」
蔣硯「嘶」了一聲,「你現在果然是深情人設了,考慮問題的側重點都不一樣了。」
「少廢話,他來醫院幹嘛?看病還是看望病人?」
蔣硯:「不知道,手裡拿著幾張單據,匆匆忙忙進了電梯,看著也不像個生病的。」
關於葉寒西昨晚在黎家過夜的事情,蔣硯還不知道。
他自認為是找到了難兄難弟。
誰知葉寒西的關注點完全不同。
葉寒西拿出手機,迅速按下一串號碼,然而嘟聲響過之後沒有人接。
想起昨晚的瘋狂,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太過用力,一不小心又把她傷著了。
想到這裡,葉寒西掐滅菸蒂,迅速打開車門向樓內走去。
另一頭,黎溫蕎正拿著檢查結果等待醫生的分析。
「您之前小產過嗎?」
「有的。」
「月經準時嗎?」
「不太準。」
醫生沉思片刻,在電腦上打下幾行字。
隨後又詢問了幾個問題。
不知不覺中,黎溫蕎手掌撫在平坦的小腹上,一些極力忘掉的事情又湧上腦海。
醫生列印好藥方遞到她面前。
「這個症狀是小產留下的後遺症。平時多注意保暖,好好休息別勞累。我先給您開些藥,吃一個療程,看看有沒有緩解。」
黎溫蕎雙手接過藥方和檢查單,「謝謝您。」
推開診室的門,黎溫蕎剛走幾步,一道身影突然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起頭,就見葉寒西站在她面前,眼眶微紅。
「蕎蕎。」
「你怎麼在這裡?」黎溫蕎詫異。
葉寒西沒回答,而是脫下他身上那昂貴的西服外套,系在她的小腹上。
「不是說不能受涼麼,下次多穿點。」
他彎腰的時候,頭頂的碎發恰好蹭在黎溫蕎下巴的位置。
洗髮露的淡淡茉莉香撲鼻而來,是和她髮絲一樣的味道。
這似乎是又一次提醒她,昨晚葉寒西留宿在她家,並且……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傻了?」
葉寒西直起身,揉了揉她的發頂。
黎溫蕎這才回過神來。
「醫生說的,你都聽到了?」
葉寒西「嗯」了一聲,彎腰將她豎著抱起。
「你幹嘛?」黎溫蕎推他,「這裡好多人的。」
「醫生讓你別勞累。」
「就只是走路。」
黎溫蕎邊說邊用頭髮遮住了臉,生怕被人認出來。
然而她說什麼葉寒西都不依,執意要把她一路抱到車上。
「怎麼來的?」
「司機開車。」
葉寒西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摸出手機,打電話給蔣硯。
「你先走,我和蕎蕎一起回。」
「蕎蕎?!」
蔣硯聽到這個稱呼,差點把剛喝進去的水噴出來。
「你什麼情況,她重新接受你了?」
葉寒西餘光瞟向黎溫蕎,「早晚的事。」
掛掉電話,蔣硯沒急著走,而是坐在車裡,想要看看葉寒西到底是什麼情況。
果然,幾分鐘後,只見一道修長身影從醫院大樓走出,懷裡還小心翼翼抱著個女人。
儘管黎溫蕎被他襯得身材很是嬌小,兩人的氣質外貌也很搭,但這個場景,蔣硯就是沒眼看。
嘖嘖嘖,這還是他那位矜貴高冷的好兄弟麼?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大樓門前。
司機打開車門,葉寒西抱著黎溫蕎上了車。
司機很有眼色地升上了隔板。
黎溫蕎從葉寒西懷裡掙脫。
「你跟我上了車,不回公司了?」
葉寒西抓過她的手,「不回了。」
說話間,他另一隻手拉鬆了領帶,領口處隱約露出昨晚留下的印記。
黎溫蕎視線停留幾秒,而後別過臉去。
車廂里陷入寂靜。
好一會兒後,葉寒西向她的位置挪了一寸,手臂緩緩環上她的腰。
「蕎蕎。」
「嗯?」
黎溫蕎回過頭去,就見葉寒西一雙眼睛注視著她。
黎溫蕎知道他的眼神里包含著什麼,但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戳破。
回到黎宅,葉寒西把她抱上樓,將她放在臥室床上,又轉身去衣帽間找了雙略微厚實的襪子。
黎溫蕎就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
葉寒西單膝跪在床前,動作輕柔地將襪子套在她腳上。
「我不喜歡穿襪子。」
黎溫蕎作勢脫掉。
葉寒西按住她的手,「乖。」
說這話時,他手指無意摩挲過她腳踝。
而後便保持著這個姿勢,抬起頭看她。
葉寒西個子高,黎溫蕎很少從這個角度看他。
眼下這個樣子,不知為何,黎溫蕎心底划過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你一直仰視的人,突然有一天開始仰視你。
葉寒西握住她的手,雖是沒說話,黎溫蕎卻感受到了他的意思。
他想照顧她。
「以後乖乖穿襪子,及時添衣服,飲品喝熱的。我陪你一起,嗯?」
黎溫蕎推他臉,「少臭美了!誰允許你把衣服都帶過來的?」
葉寒西下巴放在她膝蓋上,嘴角掛上討好的笑。
「黎總喜歡哪件,我穿給你看。」
黎溫蕎:「我喜歡你隨便穿件外套,然後回自己家去。」
她這樣說,葉寒西並不生氣,「那就是我做得不夠好,沒能讓黎總滿意。」
黎溫蕎差一點就被他氣笑了,「葉寒西,你怎麼茶里茶氣的?」
葉寒西往前伸了伸下巴,「嗯,你喜歡嗎?」
黎溫蕎瞥他一眼,沒回答。
葉寒西骨節分明的手一點點纏繞著她的手指。
好一會兒後,他表情認真了幾分,「去探望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