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捨不得我走嗎?

  翌日一早,褚言剛睜開眼,一對狗爪搭在了帳篷外沿。

  他揉了揉眼,就聽帳篷外傳來溫柔又清脆的聲音。

  「小星,別打擾他。」

  黎溫蕎話落,那對狗爪消失了,緊接著傳來小狗『嗚嗚』的叫聲。

  褚言坐起身,拉開了帳篷拉鏈,就見黎溫蕎雙手掐著狗腰,正要轉身離開。

  聽到動靜,黎溫蕎回過頭去。

  就見褚言一手撐著帳篷,正睡眼惺忪地望著她。

  「抱歉褚言哥,吵醒你了。」

  黎溫蕎話落,小星從她手裡掙脫開,一溜煙竄到褚言跟前,搖著尾巴舔他的手指。

  褚言被它舔得發癢,不由笑出聲。

  黎溫蕎也彎起嘴角,上前幾步蹲在褚言面前。

  褚言摸了摸小星的腦袋,「是我貪睡了。在江城的時候,每天凌晨就醒了。」

  說這話時,他垂眸看著小星,聲音淡淡的。

  黎溫蕎手拖著腮,手肘撐在膝蓋,「明明有地方睡覺,你非要在外面搭帳篷。」

  褚言抬眸看她,「枕著草地,蓋著星星,偶爾體驗一下也不錯。」

  說罷,他收起睡袋,從帳篷里鑽出。

  黎溫蕎一把撈起試圖往帳篷里鑽的小星,「你今天就要走麼?」

  「嗯,集團那邊還有好多事情要辦,看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大概是怕黎溫蕎尷尬,褚言接著說道:「不用有負擔,我順便還能考察一下這邊的項目。」

  說是來考察項目,身旁卻一個人都沒帶。

  黎溫蕎沒拆穿。

  「走吧,給你帶的東西還在車上。」

  說罷,褚言朝著不遠處的越野車走去。

  黎溫蕎放下小星,幾步跟在他身後。

  清晨的光從山頭灑下,給褚言高大挺拔的背影鍍了一層暖融融的光。

  草上的露珠沾染了鞋襪,裹著泥土的氣息,一切宛如新生。

  褚言頓住腳步,回過頭,直到黎溫蕎走到他身側,他才繼續向前走。

  褚言個子高,黎溫蕎的頭頂大概只到他肩膀的位置,隨著他腳步的移動,陽光忽明忽暗地落在黎溫蕎臉上。

  他笑了一下,抬起寬大手掌幫她遮擋刺眼的光。

  「褚言哥?」

  黎溫蕎側過頭看他。

  褚言「嗯」了一聲,打開車門拿出一個寬大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女孩子愛美,遮著點吧。」

  說罷,他又轉身從後備箱裡拎其他東西。

  「褚念說,你最愛吃城東那家點心,我讓人做了真空處理。還有幾盒從瑞士帶回來的巧克力,我記得你愛吃……」

  褚言拿東西的同時,順手將一枚巧克力放進她手心。

  「知道你愛吃奶酪,這邊的最正宗,所以我沒給你帶。」

  看著他忙碌的背影,黎溫蕎鼻腔驀地一酸。

  大概沒聽到她回應,褚言放下手裡的東西回過頭來。

  「怎麼了?」他俯下身,歪著腦袋看她的臉。

  在與她對視的瞬間,褚言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睛剎那間好似湧出了什麼。

  他幾乎是下意識握住了她的肩。

  「捨不得我走嗎?」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整張臉全然沒了剛才的淡然。

  黎溫蕎哽著喉嚨,一時間,她也說不清楚那一瞬而來的情緒是什麼。

  她知道,從昨晚,到今早,褚言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他試圖用一張平靜淡然的臉,來掩蓋心底的掙扎與思念。

  黎溫蕎太了解這樣的心情了,因為她也曾這樣默默地惦念著一個人,一個得不到回應的人。

  她眨了眨眼,儘量壓住眼底的酸澀,「褚言哥,我不值得你這樣惦念。」

  褚言眸色一頓,抬起手指擦拭她眼角,「你是不是傻?我從一開始就和你說清楚了,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這麼多年了,很多事情早已形成習慣,你讓我突然改掉,我會很難受的。」

  黎溫蕎吸了吸鼻子,正要說話,褚言突然把她扣進了懷裡,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檀木香撲面而來。

  他寬大手掌輕輕摸了下她的頭髮,又極盡克制地一點點收緊手臂。

  一瞬間,黎溫蕎仿佛聽到他心跳的聲音。

  「我走了,嗯?」

  黎溫蕎在他懷裡點點頭。

  好一會兒後,褚言緩緩鬆開她。

  他撥開她額前被他弄亂的頭髮,「抱歉,以後我會經過你同意的。」

  說罷,他繼續轉身收拾東西。

  黎溫蕎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喊聲:「不好了,牧仁從馬上摔下來了!」

  黎溫蕎回頭,就見烏日娜匆匆跑向這邊,她大口喘著氣,一張臉要哭不哭的。

  「溫蕎,牧仁好像摔斷腿了,阿木爾不在,能借這位先生的車送他去醫院嗎?」

  阿木爾是這裡的村醫。

  黎溫蕎望向遠處滾在地上的身影,不等她開口,褚言已快步朝那邊走去。

  黎溫蕎跑到跟前,只見牧仁面色慘白,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牧仁,你怎麼樣?」

  牧仁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褚言就近撿起幾根木條和繩子,幫他簡單固定後,又迅速把車開了過來。

  一番折騰後,幾個人終於把牧仁抬上了車。

  「謝謝你。」牧仁躺在後排座椅,一張臉寫滿了尷尬。

  「騎了將近三十年的馬,不曾想有一天從馬背上摔下來,太丟人了!」

  黎溫蕎雖擔心,但看著牧仁那一臉悔恨,她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烏日娜皺著眉,「都什麼時候了還擔心你的臉面!」

  說罷,她又換上一臉柔和看向褚言,「抱歉先生,耽誤了您的時間。我昨天聽溫蕎說,您一分鐘就能賺上百萬……」

  「是嗎?」褚言側過臉,透過墨鏡看黎溫蕎。

  黎溫蕎撓了撓頭,尷尬別過臉去。

  昨晚烏日娜一臉花痴相讓她講褚言,她困到睜不開眼,於是稀里糊塗地胡謅了幾句。

  誰知此刻會被她當著正主的面講出來……

  然而褚言只是笑笑,並未說什麼。

  他拿出藍牙耳機別在耳朵上,而後撥出一通電話。

  「楊安,給我聯繫一下塞盟這邊最好的骨科醫生,大概兩小時後到。」

  電話那頭愣怔幾秒,「您受傷了?」

  褚言從後視鏡里看向後排,「不是我,一個朋友。」

  褚言掛掉電話,烏日娜揚著眉趴在黎溫蕎的椅背上。

  她戳了戳黎溫蕎的肩,又往前湊了湊腦袋,用自認為很低的聲音問道:「溫蕎,這位先生,是你之前說的,曾經藏在你心裡的『那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