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很想你,想你和暖暖

  「上次沒來得及誇讚,你跳舞很棒。」

  男人話落,黎溫蕎渾身緊繃,一股涼意順著脊背爬上。

  她握住拳,回過身來。

  「你是誰?」

  男人無所謂笑笑,「化妝舞會原本就講究神秘,揭開面具,就索然無味了。」

  既然行不通,黎溫蕎換了個問題。

  「你認識我?」

  男人搖頭,「不認識。或許……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黎溫蕎蹙眉。

  她今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就是怕被人認出。

  沒想到,一個只見了兩面的男人,會在這麼多人中一眼認出她!

  想到這裡,她有點後怕。

  如果葉寒西臨時改變主意來參加舞會,會不會也像這個男人一樣,一眼認出她?

  她清了清嗓子,「你認錯人了。」

  男人笑笑沒再回答,而是端起高腳杯,抿了口紅酒。

  淡淡的紅色染在他唇邊,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妖冶。

  黎溫蕎本能覺得危險。

  她拎起裙擺,「抱歉,失陪了。」

  會場裡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帶著面具,浮華喧鬧之下,很難快速找到褚念。

  於是她順著邊緣向樓梯口走去,想到清淨的地方給褚念打電話。

  她抓著旋轉扶手,謹慎又快速地下了樓。

  她在台階下站定,剛從包里掏出手機,不遠處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葉總,我讓人打聽過了,褚言這兩天要麼在酒店,要麼出門考察項目,沒有什麼特殊的行為。」

  葉寒西頓住腳步,「考察什麼項目?」

  姚義低聲回答,「據說青市這邊有褚氏的房地產項目。」

  葉寒西「哦」了一聲,也不奇怪。

  畢竟葉氏在外省也有很多項目。

  「具體在哪一塊?」

  「沿海地帶,這邊旅遊業發達。」

  葉寒西若有所思,直覺里好似想到了什麼。

  可下一秒,一個窈窕的身影從他面前掠過,他瞬間渾身緊繃。

  「等一下。」

  眼前的人頓住腳步。

  葉寒西莫名心慌。

  他幾步上前,「請問……」

  面前的人轉過身來,影影綽綽間,一張面具遮住的鵝蛋臉朦朧又迷人。

  葉寒西下意識看向她的腹部。

  禮裙寬鬆,看不出什麼來。

  姚義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心中也是一驚。

  仔細打量,確實有幾分相像。

  女人歪著腦袋,好似在等下文。

  葉寒西喉結滾動,片刻過後,他嗓音沙啞,「你……」

  女人眨眨眼,暖橘色的燈光下,隱約能看到纖長睫毛。

  「蕎蕎?」

  女人沒否認。

  一顆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葉寒西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為什麼,她好像不認識他?

  「你……不記得我了?」

  明明很想上前將她按進懷裡,可見到她這生澀的反應,他膽怯了,像是怕嚇跑她一般。

  她……經歷了什麼特殊的事情麼?

  電光火石間,葉寒西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片刻過後,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好笑。

  「蕎蕎。」他嗓音沙啞,喉嚨哽咽,「我很想你,想你和暖暖。」

  這些話,他只在夢裡說過。

  作為江城最尊貴顯赫的男人,他從沒像現在這樣卑微。

  眼前的人沒有動靜。

  葉寒西小心翼翼試探,「和我回去,好不好?」

  「抱歉,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清亮的嗓音響起,女人摘掉面具,露出一張精緻卻陌生的臉。

  一瞬間,葉寒西渾身僵硬,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

  他緊抿著唇,手背上的青筋隱隱跳動。

  看著他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姚義心驚膽戰。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女人抱歉道:「對不起,我們認錯人了。」

  大概是葉寒西那張臉太過耀眼,女人不禁多看了幾眼,隨即勾起唇角。

  「是我和一個人長得太像了麼?如果您實在想念她,我不介意代替她陪您說會兒話。」

  葉寒西的臉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雖然姚義知道他不會對無辜的人發火,可眼下這個場景,還是謹慎些好。

  他幾步上前,擋在葉寒西身前,「抱歉,我們只想找要找的人,其他人沒興趣。」

  女人悻悻撇了撇嘴,隨即走掉了。

  葉寒西盯著她的背影,心中滿是嘲諷。

  他真是瘋了,這完全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片刻過後,他轉身,帶著姚義朝電梯口走去。

  鋥亮的皮鞋踩在鎏金地面上,每一步都沉重,寂寥。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又合上。

  寂靜過後,黎溫蕎鬆了口氣,緩緩從樓梯下方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空曠的大廳里,只剩暖橘色燈光,和他隱約留下的淡淡沉水香。

  我很想你,想你和暖暖。

  這沙啞哽咽的話語,好似中了魔咒般,在耳邊久久揮之不去……

  葉寒西,我已經分不清真實和謊言了。

  再見到褚念,已是半小時後。

  她在樓上被一個陌生男人纏住,說要請她跳舞。

  褚念再三拒絕都沒效果,最後直接摘下面具破口大罵,男人這才悻悻離開。

  她給黎溫蕎講這段的時候,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得意自己罵得很爽。

  黎溫蕎不禁被她逗笑,可笑著笑著,心底突然爬上一抹暗淡。

  「我剛看見葉寒西了。」

  「嗯?」

  「他認錯人了,對著一個身材像我的人說很想我,想我和暖暖。」

  「感動了?」

  「沒有,就是覺得奇怪。明明那麼薄情的一個人,卻能用那樣的語氣那樣的眼神,說出那樣深情的話。」

  黎溫蕎喝了口果汁,抬眼望向漆黑的夜空。

  點點繁星綴在其中,閃著細碎的光,像極了十六歲的她獨自坐在露台那晚。

  那時的她滿懷少女心事,對未知的愛情充滿了嚮往。

  她不求再次遇到他,只是單純地希望,人生里能再體驗一次那樣的心動。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這種心動會令她付出怎樣的代價。

  她長長地呼出口氣,「果然戀愛腦只有渣男能治!」

  一旁的褚念早已微醺,她眯著眼睛,靠著黎溫蕎的肩,「渣男?對,遠離渣男!以後學姐姐我,凡事走腎不走心……哎呀不對!」

  她用手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摸著黎溫蕎的肚子,「別聽乾媽瞎說啊,我們小暖暖要什麼有什麼!愛情,男人,都會有的!」

  黎溫蕎「撲哧」笑出聲。

  殊不知,這可能是她們和暖暖在一起的最後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