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白進門後，目光落在了葉寒西面前的栗子糕上。
她幾步上前，將保溫盒放在茶几上。
「寒西，聽說你這幾天都沒怎麼吃飯，我按照你的口味做了幾道菜，嘗嘗。」
沈芷白將保溫盒一一打開，又順手將栗子糕挪到桌角。
「怎麼突然吃甜食了。」
原本隨口一問，不料話音剛落，一道凌厲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沈芷白隨即收回手去。
一股涼意順著脊背爬上。
「光線太暗了，我去開燈。」
她向前探著手臂，動作看似熟稔地按下了遙控。
燈光驟然亮起。
在看清楚葉寒西那張陰沉又疲憊的臉時，她沒來由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寒西，不舒服嗎？」
她抬手去探葉寒西的額頭，誰知剛一靠近，就被葉寒西攥住了手腕。
「……寒西？」
沈芷白茫然看著他。
葉寒西鬆開了手。
不知是不是產生了錯覺，沈芷白覺得葉寒西對她有敵意。
她抿了下唇，若無其事地把一份清蒸鱸魚推到葉寒西面前，「這道菜你和小暉都愛吃，嘗嘗？」
見他不說話，也不動筷子，沈芷白又將手放回膝蓋上。
她咬著唇，緩緩開口道：「其實……也不一定要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下這麼大的工夫……畢竟……」
葉寒西一聲冷嗤，「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嗯？」
沈芷白抬起頭，對上的是葉寒西那雙陰沉至極的黑眸。
「你不是說……」
「我說什麼了？」
沈芷白咽了下口水，本能向後挪了一寸。
「醫生說，小暉目前的手術方案……」
「所以？」
葉寒西再次打斷她。
他隨手摸出一支煙，點燃的瞬間煙霧繚繞。
「不錯，我是承諾過，欠你的我還，但我從沒說過用自己的孩子還。
臍帶血配型，不過是多了一種可能。
如果危及到她們母女的安全，我寧願付出千倍百倍的辛苦。」
沈芷白一寸寸向後挪著，撐在身後的雙手不禁攥緊了沙發。
「寒西，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
葉寒西眯著眸子，冷澤的目光像在她身上挖了個洞。
沈芷白咬著唇，大氣不敢出一下。
「那你給我解釋下，血液科的醫生，為什麼出現在婦產科的樓層？」
「因為……因為……常醫生說要找你，我告訴他你可能在婦產科……」
「我還沒說是哪天。」
心臟驟然一緊，好半晌，沈芷白回過神來。
「寒西，我知道她走了你很難過，但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見葉寒西不說話，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我聽佳佳說，南之前幾天也要離開，結果葉阿姨扣下了他的護照。不過，想要補辦，也就幾天的事。」
葉寒西冷笑一聲，「你想提示我什麼？」
「我就是覺得，這事有點巧合。」
「那我應該謝謝你？」
沈芷白抿了下唇，「倒也不用。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許黎溫蕎想要的，是另一個人的陪伴呢？強行捆綁在你身邊，她也不快樂。」
「呵。」葉寒西吐出一團白霧，「學會為別人著想了？」
他掐滅菸蒂，轉過頭看她，「放她走，不想要她肚子裡的血了？」
沈芷白咽了下口水。
「寒西，既然你不忍心，我也沒辦法強求。
與其求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不如……同一個母親的機率大一些……」
沈芷白邊說邊解開一粒紐扣。
「我又諮詢了國外的專家，他們說，在肚子裡的孩子也可以取，只是會對母體和胎兒造成一定傷害。但為了救小暉，我能接受。」
說著，沈芷白又解開一粒紐扣。
微微敞開的衣領間，露出她起伏的胸|口。
「所以寒西……幫幫我吧……」
不等葉寒西開口，她腰一軟趴在了他的腿上！
葉寒西猛地站起身，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沈芷白扶著沙發，一雙狐狸眼裡噙滿了淚水！
她爬了幾下抱住葉寒西，將胸|脯緊緊貼在他的褲腿上。
「寒西，你不是喜歡我麼，你小時候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後麼，你疼一疼我……黎溫蕎能做的我都能做……
我只求能救小暉……你也不忍心看他死，對不對？」
說著，她又往下拽了一半衣領，半邊薄肩和內|衣露了出來。
葉寒西抽出腿，隨後皮鞋尖狠狠踩在她肩上！
「沈芷白！你算得上一個母親麼？
你的孩子現在躺在病房裡奄奄一息，你卻用他當藉口來引誘我！你的心呢？被毒藥泡過了？」
說著，葉寒西腳尖再次用力，沈芷白忍著疼痛按住了他的腳腕！
「寒西，你誤會我了……我真的是為了小暉……」
「為了小暉？」
沈芷白點頭。
一瞬間，葉寒西漆黑眸底似是有巨浪翻滾，下一秒就要將人吞噬！
「為了小暉，你就守好一個母親的本分！」
說罷，葉寒西一腳踢開她！
沈芷白連滾帶爬扶著茶几站起。
她不死心，緊緊盯著桌上的餐盒。
葉寒西：「怎麼，等著我把這飯菜送去檢測？」
「不是。」
「那就拿上你的東西滾！」
沈芷白抱起餐盒，拉著衣領衝出辦公室！
葉寒西抄起一個杯子摔在牆上！
聽到聲響，姚義一驚，隨即看到一身狼狽的沈芷白！
只見她捂著臉，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電梯！
總裁辦里竊竊私語。
「那個是沈老師？」
「是吧，剛才見她進去了……」
「都沒事幹了是吧？！」姚義一聲呵斥，眾人瞬間閉上了嘴。
與此同時，桌上的呼叫鈴響了起來。
姚義接起，就聽對面傳來葉寒西憤怒又沙啞的聲音：「和我去褚氏。」
……
褚言簽好最後一份文件，又打開手機點開白天的對話框。
好一會兒後，他招呼助理下樓。
然而剛到停車場，一道黑影沖了上來，瞬間將他抵在牆上！
褚言回過神，就見葉寒西按著他的衣領，一張臉蒼白到了極點。
他雙目猩紅，胸口劇烈起伏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
保鏢瞬間圍了上來，褚言卻示意他們退後！
他看著葉寒西，微微抿起了唇角。
「我之前就說過，葉總下次過來讓人知會一聲，我好請你喝一杯。
怎麼今天看起來，像是已經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