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城。
雖非大城,但城中帶荊,又北通襄樊、西連宜都、南接南郡、東望江夏。
居荊州之中,據漢水之險。
諸葛喬選擇在荊城督荊州事,亦是考慮此地可以策應東南西北任意一個方向的變故。
不論是曹丕準備南征奪南陽,還是孫權準備背盟奪江夏,亦或者挑動西部夷人或南部蠻人作亂,諸葛喬都能及時策應。
輔漢大將軍位同四征。
劉備又賦與了諸葛喬「董督荊州事、假節鉞」的權柄。
換而言之:諸葛喬在荊州是可以開府治事的。
諸葛喬在參考了關羽的大將軍府人員部署後,便在荊城建立了輔漢大將軍府,督荊州軍政諸事。
長史:蘇非,諸屬官之首,主政令。
主簿:王甫,主錢糧。
司馬:廖化,主軍事。
功曹:姚伷,負責課考諸吏
門下督:馬忠,統御親兵。
記室:霍弋,撰寫章表文檄
參軍:句扶、張嶷、諸葛望、糜照、柳伸
又設各類各類曹掾、屬、令史、從事中郎等屬官二十餘人。
輔漢大將軍府不直接負責各郡具體的軍政事務。
各郡具體的軍政事務,由治中馬良及各郡太守負責。
側重於統籌全局、指明荊州未來的軍政重心以及防備曹丕和孫權等宏觀性決策。
譬如。
諸葛喬要求引進涼州的十二躡織綾機、龍骨水車、鏹犁、耨等機械造物。
馬良及各郡太守就要負責跟涼州具體對接。
又如。
諸葛喬要求提高匠人的待遇,馬良及各郡太守就要負責具體的人才引進。
再如。
諸葛喬要求興辦學校,馬良及各郡太守就要負責具體的學校興辦。
等等諸如此類。
輔漢大將軍府亦身兼督巡各郡、收集和反饋各郡意見的職責。
相較於統兵時的「事無巨細咸決之」,對輔漢大將軍府的各項宏觀性決策,諸葛喬只提概要不負責具體實施。
諸葛喬的精力,依舊放在了軍務以及人才尋訪上。
由於曹丕遷都,中原有不少心慕漢室的賢才來到了荊州。
倒不是這些賢才不願意去長安,而是走洛陽入長安,沿途人煙稀少,盜匪成群。
歸漢的賢才是求富貴,不是求死。
相較而言。
南下荊州更為安全。
諸葛喬又在南陽郡和南鄉郡立了不少的義舍,專門為歸漢的士民提供臨時米糧所需。
一部分士民直接走武關入長安,一部分士民則是想在荊州謀富貴。
諸葛喬如今的名望不小。
不論什麼樣的社會背景,成名最快的方式都是擊敗久負盛名的名人。
攻宛一戰,偽魏的徐晃、曹洪、夏侯尚陣亡,曹仁、曹真戰敗。
再加上諸葛喬年僅十九未來尚有無限的可能,以及關羽女婿、諸葛亮嗣子、劉禪義兄等等常人難以企及的關係網。
直接讓諸葛喬在中原的名聲,拔高到了「王佐之才」「蓋世之才」「佐世之才」的高度。
即便曹丕下令嚴加管控出入,依舊有大量的賢才士子以各種理由南下。
士子出遊本就是特權,即便是曹丕也不可能強逆這個特權。
更有士子嘴上喊著「擊敗敵人先要了解敵人」,然後大搖大擺的南下荊州。
沿途關卡也沒幾個真的敢攔。
諸葛喬這段時間,亦是接待了不少南下的士子。
由於來的士子太多,分散了諸葛喬太多的精力。
諸葛喬又令柳伸駐紮在漢津口,篩選掉才能平庸及德行不佳的。
只有德才兼備的,才有面見諸葛喬的資格。
院中。
諸葛喬逗著滿了兩歲的諸葛攀。
劉備倒是貼心。
侍中郭攸之前腳來宣旨,關鳳和諸葛攀後腳就由白毦兵護送來荊州。
「阿狗,來,給你阿父捶捶腿!」
「天冷了,要多運動。」
諸葛喬躺在搖椅上,指揮諸葛攀用那小拳頭捶腿。
諸葛攀剛才被逗開心了,揚起小拳頭就給諸葛喬捶腿,一邊錘一邊咯咯的笑。
一旁的關鳳有些看不下去了,扶額道:「夫君,阿狗才兩歲你就讓他給你捶腿,這有些過了啊。」
諸葛喬雙手枕著頭,理直氣壯:「銀屏啊,你這就不懂了。這叫親子互動!」
「阿狗,給你阿母說,你玩的開心嗎?」諸葛喬笑著問道。
諸葛攀抬頭看向關鳳,吐詞清晰:「開,心。」
諸葛喬又看向關鳳:「瞧,吐詞清晰,沒有半點不樂意。」
關鳳扶額再嘆:「除了喊『阿父』,這是阿狗這一個月以來,最常喊的詞,能不吐詞清晰嗎?」
「只要你問,阿狗都會喊『開心』。」
「夫君啊,用不著這么小心眼吧,去年阿狗還小,才會見什麼都喊『阿父』,你總不能跟小孩子記仇。」
諸葛喬咧嘴一笑:「什麼記仇?誰不知道我諸葛喬,器量寬宏?」
「阿狗,你阿母覺得你太偏心了,去給你阿母也捶捶腿。」
聽到諸葛喬的聲音以及手勢,諸葛攀歪歪斜斜的走向關鳳,揚起了小拳頭。
關鳳看得心疼,直接抱起了諸葛攀:「別聽你阿父的,阿母不需要你捶腿。」
諸葛喬取出羽扇:「慈母多——」。
話說到一半,諸葛喬瞥見了關鳳那圓睜的丹鳳眼,將尚未出口的「敗兒」改口為「疼兒。」
正說間。
人報府外有一人自稱「潁川人石德」,持參軍柳伸簽署的「傳符」到來。
傳符就是路引。
來見諸葛喬的,都得有柳伸簽署的傳符,傳符用的是簡體字。
雖然部分簡體字跟繁體字相似,但曹丕孫權的細作想要模仿也是模仿不了的。
除非細作能取得諸葛喬的簡繁字對照表。
「夫君先忙,我帶阿狗去見幾個好友。」關鳳見諸葛喬有公務,遂抱著諸葛攀離開。
諸葛喬則是取來傳符,傳符上記載了「潁川人石德,表字憶友」以及柳伸的評價「觀其身形,似有俠風;察其學問,義理精熟;品其德行,儒風雅致。」
只看這幾句,跟往日南下的士子沒多少區別。
讓諸葛喬尤為在意的,是柳伸最後一句評價「難斷其才」。
柳伸跟著諸葛喬的時間頗長,雖說天賦不能稱之為上佳,但遠超尋常人的「經驗和見識」讓柳伸也能邁入「良才」的行列。
作為諸葛喬的親信,柳伸認知的大才都是「諸葛亮、法正」這種級別的。
見的大才多了,柳伸的眼界自然也高了。
尋常的士人,還不夠柳伸用上「難斷其才」的評價。
「年過六旬還能有『難斷其才』的評價,在偽魏不應當是無名之輩。」
「表字憶友,正常人又豈會起這種飽經世態的表字,必然是假字了。」
諸葛喬暗暗琢磨。
表字通常都是跟名有關聯的。
除非這個人在及冠前就飽經世態的摧殘,又有故友相繼逝去的悲痛,否則絕不可能取這種一看就充斥滄桑感的表字。
「先請賢士沐浴更衣,再取上好的花錦衣贈與賢士,天寒地凍,莫要讓賢士凍著了。」
「再召門下督馬忠,引甲士三十侍衛左右。」
沐浴更衣,贈花錦衣,是為了在不傷害賢士自尊的前提下,檢查賢士是否身懷利器。
召門下督馬忠引甲士三十侍衛,同樣是為了提防意外。
史載費禕在宴會中酒醉,被魏國降將郭修刺死。
以諸葛喬如今的名望,曹丕必然會有派遣刺客的爛招。
石德來荊州的目的又是拜入諸葛喬門下,這讓諸葛喬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個石德是來行刺的刺客。
命就一條。
諸葛喬可不想樂極生悲。
府門外。
石德聽到「沐浴更衣」四個字,那半白的鬍鬚微微顫動,顯然有幾分驚訝。
心中雖有猜測,但石德並未多言。
沐浴更衣,穿上花錦衣。
石德仿佛都年輕了十歲。
來到宴外。
馬忠早已引甲士等候,順手一指右側的木台:「請先生將佩劍置於此地。」
石德亦不遲疑,將佩劍放於木台,又張開雙臂,讓甲士搜身。
一切都極為的順然。
馬忠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待甲士搜身後,馬忠引石德入內。
兩名甲士在石德身後侍衛,兩名甲士在諸葛喬身前侍衛,馬忠則是仗劍持盾立於諸葛喬右側。
即便是如此做派,石德都未表現出任何的驚詫,仿佛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這份從容在馬忠眼中,更值得懷疑了!
「將軍,此人不是尋常的儒生,恐怕來頭不小。」馬忠小聲道出了猜測。
諸葛喬點頭。
在諸葛喬和馬忠打量石德同時,石德亦在打量諸葛喬。
相貌雖不似孔明,然這舉止個性卻跟孔明極為相似。
看似瀟灑不羈,實則小心謹慎。
貌似,我被視為刺客了?
今後見了孔明,可得好好跟孔明嘮叨。
敘禮敬酒後。
諸葛喬看向石德:「我門下文武,皆是當世俊傑賢士。不知先生有何本事?」
石德氣度儒雅:「我曾學過相人之術。」
諸葛喬饒有興致:「世間學相人術的不少,然而精通此術的卻是不多。不知先生的相人術如何?」
石德笑道:「以骨法觀貴賤,以容色觀憂喜,以決斷觀成敗。我有此三法相人,從無紕漏。」
諸葛喬大笑:「好!那就請先生為我看相。」
石德看向馬忠等人,意有所指。
諸葛喬端著酒樽:「此乃門下督馬忠,跟隨我南征北戰多年,乃是可以託付性命的人。」
「這幾位甲士,皆曾為我擋箭避刀,同樣是我可以託付性命的忠義之士。」
「先生但說無妨!」
石德目光灼灼,暗暗驚嘆。
方才諸葛喬這寥寥數言,讓馬忠和這幾位甲士都不約而同的挺直了腰板。
能得人心如此,不愧為世之奇才。
石德暗暗驚嘆,拱手道:「我觀察你的面相,有英才雄氣;看你的背形,有王侯富貴。」
「然而你的言行決斷,卻又讓你總是處於危險之中。」
諸葛喬微微驚訝:「此話怎講?」
石德嘆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高祖立漢,光武中興,然而不論是高祖還是光武,皆避不開百年衰敗的宿命。」
「前有王莽,後有曹操。」
「王莽和曹操,立志之初,皆是志在治世。」
「然而觀其言行決斷,卻又在禍世亂民。」
「將軍以年少之身,行匡扶之志,可有想過他日決斷國事時,亦可能會如王莽曹操、禍世亂民?」
馬忠臉色大變,拔刀出鞘:「你這儒生,豈敢用王莽曹操來跟將軍相比!」
「如此居心叵測,定是曹丕狗賊派來的細作!」
四個甲士亦是紛紛按住了刀柄。
石德見狀,只是淡淡一笑,並未解釋,亦無慌色。
「德信,將刀收起來,石先生並無惡意。」諸葛喬揮手止住。
馬忠忿忿的收刀回鞘,看向石德的眼神充斥殺意。
諸葛喬微微搖晃酒樽,語氣不疾不徐:「先賢有言,治大國,如烹小鮮。」
「既不能操之過急,亦不能鬆弛懈怠,只有恰到好處,才能把事情辦好。」
「我深以為然!」
「王莽和曹操,或許在最初都有治世之志,最終又因權力欲望的膨脹而活成了最厭惡的樣子。」
「我少年居高位,今後的權勢不會弱於王莽未篡時,亦不會低於曹操稱王前。」
「陛下老邁,太子年幼;先生擔心我會成為下一個王莽和曹操,足見先生亦是心系漢室之人。」
「想必歸漢的士人中,有不少人都有如先生一般的想法。」
石德更是驚訝。
馬忠沒聽懂石德的隱喻,故而惱怒;諸葛喬卻是瞬間就判斷出了石德的用意。
石德又問:「將軍既然深知處境危險,可為何言行決斷又不謹慎謀身?」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以將軍如今的聲望,一言一行都會被刻意放大。」
「微不足道的一樁小事,都可能會讓將軍捲入刀筆吏的聲討漩渦。」
諸葛喬哈哈大笑:「我曾聽聖人言: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解家憂,解民憂,解國憂,此人有當。」
「身處漩渦之中的人,既是與天地鬥法,亦是與人鬥法;不進則退,不鬥則死。」
「倘若要謹慎謀身,我又何必千里迢迢的去西川當丞相的嗣子?」
「只需隱居山林,百年內我在江東都能安享度日。」
「先生的相人之術若只有這點水平,恐怕難以在我門下立足啊。」
石德更是驚嘆。
諸葛喬的言行器量遠超石德來之前的評價。
頓了頓。
石德又道:「昔日有辨士蒯通,曾對韓信言『野鳥將盡,獵狗就會被烹殺;敵國破滅,謀臣就將死亡。』」
「又言。論交友,沒人比得過張耳和陳餘;論忠臣,沒人比得上大夫文種。然而張耳和陳餘自相殘殺,文種又被勾踐毒殺。」
「又言。勇力和謀略使君主感到畏忌的人都難以保全性命,功業壓倒當世的人將得不到獎賞。」
「韓信不聽蒯通之言,最終死於呂后之手。」
「將軍的勇力、謀略、功業,皆是當世少有;縱然將軍能斗得過天地斗得過小人,能斗得過君王的猜忌嗎?」
諸葛喬輕輕將酒樽放下:「先生,我有個疑問。」
「你既然要效仿蒯通替韓信面相之法來遊說我,為何又不效仿蒯通直言不諱呢?」
「我亦讀《漢書》,蒯通遊說韓信時,可是直接言明了漢高祖跟韓信的關係。」
「你今日遊說我,卻連陛下都不曾提及。」
「是你不敢提及陛下,還是不願提及陛下呢?」
「亦或者在你心中,陛下跟漢高祖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你不想因為遊說我就敗壞陛下在你心目中的印象。」
石德欲言又止。
見石德模樣,諸葛喬又笑道:「我亦懂幾分面相之術,先生可願聽?」
石德內心一驚,表面卻是不動聲色:「不曾想將軍也會面相,將軍且試說之。」
諸葛喬輕笑:「我相人,不看骨法、不看面相、亦不看決斷。」
石德驚訝:「不看骨法、面相,亦不看決斷,如何面相?」
諸葛喬以酒水在桌面題字:「人有千面,卻只有一心。」
「你以石為姓,又以德為名,本意是德如磐石;然而你的表字卻是『憶友』。」
「我姑且猜之,不論是石還是德,皆可能只是你故友的姓名表字。」
「柳伸在漢津口初見你時,就用上了『觀其身形,似有俠風;察其學問,義理精熟;品其德行,儒風雅致;難斷其才』的評語。」
「柳伸雖然只是一介參軍,但他的眼光卻比尋常人更犀利,能得這般評語的,你是這兩個月以來的第一個!」
「我最初以為,你是曹丕派來的刺客,然而刺客若要接近我,必會設法引起我的好感,而非對我說教。」
「這世上敢在初見我時就對我說教的人,九成都是自以為是的腐儒,剩下的一成多為師門長輩亦或者師門長輩的故友。」
「然而以先生的言行,卻不似腐儒。」
「先生即便以君臣相處的利害遊說我時,亦不肯提及陛下;若我料得不差,先生跟陛下應當是舊識。」
「先生不見陛下,卻又要待在我的門下,想必對陛下心有愧疚。」
「不知我的面相術,能否入得了先生的眼?」
石德大為震撼。
諸葛喬的洞悉力太強了!
能從這隻言片語以及石德的言行舉止就揣測到石德是劉備的舊識。
這讓石德幾乎都有些懷疑,以前是不是跟諸葛喬見過面。
石德沉吟片刻,故作大笑:「將軍卻是看錯了,我並非是大漢陛下的舊識。」
話音剛落。
諸葛喬的聲音變得極為嚴厲:「門下督馬忠聽令,即刻將此人押往長安!」
「若不是陛下的故人,視為曹丕細作,斬其首級,帶回荊城。」
馬忠早就對石德不爽了,當即就要上前緝拿石德。
見諸葛喬變臉的速度如此快,石德當下無奈搖頭:「將軍何必如此?」
諸葛喬笑而反問:「先生又何必如此?」
石德見諸葛喬又恢復了笑容,心中也猜到了諸葛喬的用意,遂道:「將軍可否取我劍來?」
馬忠警覺,佩刀出鞘三寸。
諸葛喬給了甲士一個眼神,讓甲士將石德的佩劍取來,又將劍遞給了石德。
石德輕輕撫摸佩劍,徐徐而道:「此劍名德,乃是昔日陛下在長坂坡時以其佩劍命名,又相贈我此劍。」
諸葛喬驚詫起身,雙眸死死的盯著石德:「你到底是何人?」
能讓劉備贈劍的人,不會是無名之輩。
看石德的年齡、言行、舉止,諸葛喬的腦海中猛然浮現了個人名。
石德將劍放下:「只是一個對陛下心懷愧疚的老朽罷了,將軍,我對你並無惡意。」
諸葛喬喚來一甲士,附耳低語。
不多時。
甲士返回,引來一錦袍老者,正是卸任了南郡太守的糜芳。
糜芳見到諸葛喬就笑:「伯松,你同意讓我那寡居的女兒留在你身邊了嗎?」
「我好歹也是當朝司空了,司空的女兒,論身份論地位留在你身邊都不算辱沒了你。」
「關家丫頭也同意了,你就別猶豫了。」
諸葛喬臉瞬間黑了:「糜司空,你距離卸任司空之職只有十天了。」
「你再不去長安,你大概會成為本朝唯一一個在上任途中就被免了司空位的司空了。」
糜芳大笑:「不去長安更好,去了長安兄長肯定會責問我是不是故意刁難了伯松。」
「陛下還是挺懂我的,知道我不想讓兄長責問,所以讓我只當一個月的司空。」
「如此一來,我就不用去長安了。」
「反正都是走過場,只要皇宮檔案中有『司空糜芳』四個字,就足夠了!」
「伯松,你要不要考慮考慮?司空的女兒啊,你不想要嗎?」
諸葛喬扶額:「糜司空,我會替你女兒找個良配的。」
「你就不要再胡扯了,故人面前,你好歹也注意下形象。」
見到糜芳到來,石德暗嘆一聲,知道今日這身份是瞞不住了。
遂起身行禮:「子方兄,別來無恙。」
「咦?」糜芳尋聲一望,頓時怔住,手指著石德,驚訝而問:「你,你,你是元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