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壁一向都是行動派。
飛球需要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準備好了。
朱棣也帶著滿朝文武所有官員，齊聚於奉天殿外，親眼看著李弘壁試飛神器，這是在「觀禮」。
不管文武百官此刻是怎樣複雜的心情，他們也不可避免地想要親眼看看，這所謂的飛天神器，是否真的能夠讓人飛天！
畢竟，飛天，這一直都是華夏子民刻進骨子裡面的美好憧憬！
「士奇，真能成功嗎？」楊榮驚駭交加地低聲問道。
楊士奇看著神采飛揚的皇帝陛下，心裏面已經得到了答案。
「成功與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肅王殿下已經向儒學發出了挑戰！」
「那麼，不管他能不能成功，以後都會有第二個李弘壁，第三個李弘壁，或者說即便他這一次沒有成功，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聽見這話，楊榮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了起來。
他想不明白，為何肅王李弘壁會對名教發起衝擊！
正因為儒學是顯學，輔佐朝廷牧民，名教子弟才可以高人一等，才能地位尊崇！
而一旦儒學失去了神聖性，那名教子弟的前途和未來，不是就被斬斷了嗎？
肅王李弘壁，這是要向整個名教宣戰啊！
「不可能成功的！」
楊榮自己給自己大氣。
「飛天乃是仙神的力量，凡人怎麼可能獲得？」
楊士奇不置可否，他已經懶得多說什麼了。
一旁朱能和徐輝祖也在低聲交流。
「看皇帝陛下這神采飛揚的樣子，想來昨夜弘壁已經試飛成功了！」
徐輝祖點了點頭，他們二人都對朱棣很是了解，基本上可以確定此事。
「這可就麻煩了啊！」
「他們還故意在這奉天殿外試飛！」
「這無異於是直接向整個儒學宣戰！」
話說到這兒，徐輝祖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弘壁這個兔崽子，真是混帳至極！」
「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去折騰這些東西！」
「你還不了解他嗎？」朱能苦笑道，「這混小子比誰都在意百姓，在意大明！」
「他做這一切，想來也是為了讓百姓子民過上更好的日子！」
徐輝祖聞言一怔，隨後沉默了良久。
「做好準備吧！」
「這一次誰都不能欺負弘壁！」
「士紳縉紳也跋扈太久了，是時候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兩位武勛之首打達成了一致，全力支持李弘壁，打壓士紳縉紳！
眾人只見，神機營將士七手八腳的將東西抬來。
在李弘壁的指揮之下，將士先是給鯨魚皮的氣球鼓氣，待差不多了，便開始打開了火油罐子的閥子，熊熊大火燃燒。
李弘壁看向王五和牛大，二人此刻緊張得腿肚子都在打顫。
先前肅王殿下可是沒有說過，他們還會在皇帝陛下面前親自試飛啊！
這可是皇帝陛下啊！
大明王朝的永樂皇帝陛下啊！
三軍將士對他的敬重與尊崇，遠遠超過了任何人，連李弘壁都比不上！
這是他們的君父！
「不要緊張！」
「該怎麼飛就怎麼飛！」
李弘壁溫聲安撫道:「不要忘了咱們的飛球軍，只要你們試飛成功了，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你們二人也可以再次晉升，撈一個千戶指揮使什麼的噹噹，獨領一軍！」
聽到這話，王五和牛大更是激動得身子發顫。
他們原本只是區區一個小旗官，現在竟然有希望晉升為指揮使，說是一步登天也絲毫不為過！
當然，李弘壁這並不是在濫用職權，而是對二人忠心與勇氣的嘉獎！
當初他們二人敢於冒著生命危險，不怕被摔成肉泥，也要配合李弘壁進行試驗，這種信任，值得他們晉升！
「不要多想！」
「先做好此刻的事情！」
「本王辛辛苦苦謀劃了這麼久，要是今日試飛失敗了，本王打斷你們二人的狗腿！」
原本想入非非的二人一聽到這話，頓時就老實了，急忙擺正心態，做好升空準備。
二人翻進藤筐之後，騰騰的熱氣使飛球充氣更滿，地上已有人釘上了一個木樁子，纜繩系在了木樁子上。
滿滿的熱氣，那飛球果然開始徐徐的飄起，不過因為有纜繩拉扯，氣球穩穩的懸停在離地半丈。
永樂皇帝一愣，直勾勾的看著那徐徐騰空的氣球。
其餘官員更是驚呼出聲，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飛起來了！」
「他們竟然真的飛起來了！」
「這怎麼可能？肅王殿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的老天爺啊！這簡直就是仙神的力量！」
朱棣看見這些朝臣大驚小怪的模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呵呵，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等會兒看瞎你們的狗眼！
相比於昨夜那一次，今日試飛顯得更加嚴肅，甚至李弘壁還給王五和牛大準備好了護目鏡。
這護目鏡也是他指揮匠人所制，其實就是兩塊玻璃，被皮革包裹著，戴上，便將眼睛保護起來，防止到了高空，眼睛被狂風吹的張不開眼。
王五和牛大可是經歷過，升空之後眼睛被吹得生疼，現在有了這東西，二人立刻就當寶貝一樣地貼身收著。
此刻戴上護目鏡之後，更是顯得十分專業，一度讓李弘壁迴響起了那位叫做「斯內克」的故人！
牛大帶著護目鏡，向下方比了比手勢，這是飛球軍的戰術動作。
下方將士看到之後，立刻同步解開了纜繩，緊接著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之中，飛球脫離了控制迅速升空，飛得越來越高，地面的人，開始越來越小，到了後來，看不清了，看得清的，只剩下了那紫禁城。
王五和牛大也算是達成了人生成就，畢竟這整個京師，就只有紫禁城上空他們沒有來過了。
「老王，紫禁城真美啊！」
「美你大爺啊！別忘了殿下的任務，快把炭筆拿出來……」
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駕馭飛球，所以此刻更是顯得得心應手。
可是下面觀禮的文武百官，全都陷入了呆滯當中！
飛走了！
竟然真的飛天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飛球直接飛上了雲霄！
所有人此刻的內心……全都是無比震撼的！
奇技淫巧的東西，他們見得多了，可許多東西，在他們眼裡，其實都是無用的。
不知道有多少先賢鄙夷這東西。
「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
「作奇技淫巧以悅婦人！」
而這飛球，卻全然不同！
他們親眼看到兩個人直接飛上了天空，進入了雲層里！
這是真的飛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