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府。
李弘壁被抬下了馬車。
「人呢?」
「都死哪兒去了?」
「你家世子爺屁股都被打開花了!」
李弘壁滿腔悲憤地咆哮道。
老管家李全匆匆趕了出來,急忙差人將李弘壁給抬了進去,還不忘給送他回來的禁軍甲士打發了點銀子。
「老全叔,快送我去盛兄房間。」
李弘壁滿臉辛酸地開了口,不料李全卻是臉色一變,有些猶豫不決。
見此情形,李弘壁頓時眉頭一皺。
「怎麼了?」
「盛兄呢?他出事了?」
「小公爺,您先別著急。」
李全嘆了口氣,解釋道:「這段時間,盛公子因為那位蝶衣花魁的事情,一直靜不下心來。」
「尤其是今夜,那位蝶衣花魁沒有回飄香苑,似乎是被強行留在了那裡,盛公子與國公爺去要人了……」
程蝶衣?
她這是又在鬧什麼么蛾子?
李弘壁頓時追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那位三皇子殿下,一直斥重金邀請蝶衣花魁去他府上表演,蝶衣花魁不得不去,所以才會……」
朱高燧,在打程蝶衣的主意?
不對!
這小老三是在針對自己啊!
尼瑪,天殺的狗東西,真是盡會使些陰損伎倆!
李弘壁怒罵道:「還愣著做什麼?召集所有部曲,跟本世子去要人!」
老管家李全有些猶豫,但李弘壁卻是擺了擺手。
「老全叔,你不懂,那朱高燧就是衝著我來的。」
「這次要是不去,那程蝶衣只怕會被折磨得夠嗆,盛兄那邊以後就不好相處了。」
「這樣,你親自去一趟長公主府,請長公主再次出手一回!」
聽到這話,李全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匆匆地調撥人手。
片刻之後,李弘壁坐在馬車裡面,帶著李家部曲,直奔三皇子府邸。
與此同時,朱高燧正滿臉怨毒地盯著紀綱。
「呵呵,紀綱啊紀綱,你真是好本事!」
「騙過了本王,還騙過了那李弘壁,用我們的爭鬥幫助你紀綱上位!」
聽到這話,紀綱面無表情。
「趙王爺此話言重了。」
「紀綱身為錦衣衛緹帥,自當一切以陛下的意志為準。」
朱高燧聞言更是怒不可遏,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想一刀剁了這個狗東西。
這紀綱當年不過只是個流民罷了,當年靖難的時候,燕王率領二十萬鐵騎路經臨邑,在臨邑東北二十多里處演練騎兵,附近幾十里內人民慘遭蹂躪,幾乎滅絕人跡。
臨邑自古有宿安店,燕王朱棣路過此地時,宿安人紀綱與同鄉穆肅結伴投軍,紀綱冒死扣住燕王坐騎,請求自願跟隨燕王效命,燕王喜紀綱膽略過人,弓馬嫻熟,當即將他收為帳下親兵。
此後這紀綱就成了他父皇朱棣的心腹,等到殺入金陵改朝換代後,紀綱就立刻走馬上任,升任錦衣衛千戶,不久後就晉升為錦衣衛指揮使,掌管親軍和主管詔獄。
事實上,黃儼案之前,紀綱就已經掌管錦衣衛了,但還有朱高燧這位三皇子節制,名義上錦衣衛由紀綱做主,暗中卻是朱高燧下決定。
結果,因為朱高燧和李弘壁的爭鬥,朱高燧一再敗北,直至現在被逐出京師。
這紀綱因此無人制衡,成了真正的錦衣衛指揮使,執掌天子親軍的緹帥大人!
原本朱高燧還不理解,為何紀綱這等陰險小人,會與那李弘壁相交莫逆,直到此刻他才終於回過神來,這特麼一切都是紀綱想要的結果!
他就是利用李弘壁這把刀,故意將他朱高燧給趕出京師,這樣他紀綱就可以獨占錦衣衛,成為執掌錦衣衛的第一人!
「紀綱,你還真是好算計啊!」
朱高燧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紀綱依舊雲淡風輕。
「趙王爺過譽了!」
「只是王爺不要忘記了,陛下有命明日即刻離京前去北平!」
「所以下官護送王爺回府之後,王爺就要立刻收拾細軟,天一亮就要準備離京了!」
「紀綱,你……」朱高燧勃然大怒,惡狠狠地盯著這傢伙。
但他到底是忍住了滿腔怒火,沒有再做出什麼舉動。
原因很簡單,他不敢了。
他那位父皇話說得很清楚,朱高燧要是再犯什麼事兒,他父皇就會立刻廢了他,將他關押在鳳陽高牆裡面囚禁到死!
天不怕地不怕的朱高燧,最怕的就是他這位父皇。
以他對自己親爹的了解,他這位父皇絕對做得出來!
所以,比起被廢為庶人囚禁到死,朱高燧只能選擇收斂住自己的脾氣。
可是等他與紀綱抵達府邸門口時,卻見曹國公李景隆正帶著人在堵門。
見到這一幕,朱高燧頓時就怒了。
「李景隆,你這是在幹什麼?」
「幹什麼?」李景隆笑了,「把人交出來!」
老紈絝李景隆雖然有時候混帳了些,但他對自己人一向都是極好的,說白了就是護短。
這盛寅跟他兒子李弘壁那可是好兄弟,又一直住在他們曹國公府,有事沒事父子三人一起去十里秦淮狎妓取樂,李景隆早就把盛寅當成自家子侄晚輩了。
當盛寅著急忙慌地找到李景隆,懇請他出手相救的時候,李景隆二話不說帶著人馬就趕過來了。
可惜朱高燧並不在府邸裡面,孟賢和高以正也不敢開這個口,替他們主子放人,只能讓他們等著。
朱高燧看著異常硬氣的李景隆,回想起與李弘壁的那些恩怨,頓時就暴怒到了極點。
「你李景隆也配向本王要人?」
「親軍甲士何在?將這些狗東西亂棍打走,不要擾了本王與那蝶衣花魁的雅興!」
此話一出,盛寅頓時就慌了,滿臉悲憤地想要開口,卻被李景隆給制止了。
盛寅一無身份二無地位,他要是敢當眾辱罵三皇子朱高燧,就算被砍了那也是活該。
所以,罵人肯定不能讓盛寅來罵。
李景隆可就不一樣了,他畢竟是曹國公,身份地位比起朱高燧一個皇子而言,也差不到哪兒去。
「朱高燧,你別給臉不要臉!」
「今日你若不放人,老子就帶兵進去搶!」
「跟老子玩這些把戲,當年老子橫行京師的時候,你朱高燧還只是個娃娃呢!」
面對李景隆的破口大罵,朱高燧更是暴跳如雷。
「孟賢,高以正,你們都是死人嗎?給本王宰了這……」
正當朱高燧準備下令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趙王爺!你要宰了誰?」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李弘壁掀開車簾,滿臉戲謔地看著朱高燧。
「怎麼?這是一封了王,趙王爺就愈發張狂跋扈了?」
論及傷口撒鹽的本事,李弘壁可是再熟練不過。
朱高燧滿臉怨毒地盯著李弘壁,久久都沒有說出後面那半句話來。
二人就這麼對視著,僵持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