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在下曹九江!」
李弘壁直接剽竊了老紈絝的改名本事,還剽竊了老紈絝的字。
眼見這位氣宇軒昂的貴公子開口,一眾商賈立刻就安靜了下來,滿臉希冀地看著李弘壁。
就連額爾敦也不例外,滿臉希冀神色。
他至少需要先確認李弘壁的身份,才好決定是否要交好拉攏。
畢竟一位來自中原內地的貴公子,他絕對知道大明王朝的實際情況,比如財政國力等等!
此外,這位貴公子又出身兩淮鹽場,而大明那什麼「開中法」所開出的鹽引,也基本上全都是出自兩淮鹽場。
這就意味著,眼前這位貴公子,和天下鹽商都可能有所往來聯繫!
而這些輸糧到邊的鹽商,正是額爾敦他們這些帖國精銳細作需要交好拉攏的消息來源者!
這些個鹽商遊走於中原內地和大明邊境,而且本身又是商賈,只看重利益,只需要付出一些金銀財寶,就可以從他們手中得到關鍵情報,無疑是竊取大明軍情最好的人選啊!
是以額爾敦聽得很是認真仔細,而李弘壁也講得很是熱血沸騰。
他這張嘴本來就很厲害,輕飄飄一番話,就把眾人給講高潮了。
嗯,家父李景隆,嘴上功夫和面上功夫,天下第一!
無非就是李弘壁這位「兩淮鹽場貴公子」提供兩淮鹽引,這些商賈在范希哲的帶領之下,輸糧到邊為甘肅提供糧草輜重,再到他李弘壁手裡面換取鹽引,自己去鹽場換取食鹽,再賣出去謀利。
基本上還是開中法那一套,不過李弘壁既然要這麼做,那肯定是存了私心的,想要從他這位兩淮鹽場貴公子手中拿到鹽引,那就必須現在先交錢了,算是拜碼頭的費用,交一次管一年,這一年內都可以從他手中拿到鹽引!
聽到李弘壁這個方案,一眾商賈都很是高興,沒有生出絲毫懷疑。
就連額爾敦也覺得理所當然,人家堂堂兩淮鹽場貴公子,千里迢迢地跑來甘肅這荒涼之地,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真是什麼支持大明邊防建設,主動把鹽引送到商賈手中?
吃飽了撐的嘛!
肯定是為了謀利為了賺錢啊!
既然是出身兩淮鹽場的貴公子,那人家肯定有手段有辦法拿到兩淮鹽場的鹽引。
而他們這些商賈,現在缺的就是這鹽引,因為他們小家小戶的,爭不過那些富商巨賈!
所以,這就給了雙方合作的基本條件。
貴公子提供鹽引,商賈繳納定額費用,從他手裡拿到鹽引。
只要這費用不算高的話,那這門生意就可以成了!
誰都知道食鹽暴利,只要拿到了鹽引拿到了鹽,賣出去肯定能掙大錢!
基於這種心理,一眾商賈紛紛出言恭維巴結李弘壁,並且明里暗裡地試探著這位貴公子的胃口大小。
要的太多,那這生意肯定不能做,不然自己忙活一整年,全給這位曹九江公子打工了,那多噁心人啊!
要的太少,那這生意更加就不能做,你千里迢迢地跑來甘肅這荒涼之地,結果就為了掙這幾個錢,蒙誰呢?
不符合你曹九江貴公子的身份地位嘛!
這個道理,李弘壁自然也懂,所以他並未開口定下數目。
開玩笑,他只是做局釣魚,又不是真箇為了收受賄賂!
他要是真收了這點錢,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呢!
是以李弘壁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讓商賈們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然後確定這具體數額,算是給了他們極大的尊重和禮遇。
一聽到這話,商賈們更是對李弘壁感激涕零,恨不得跪在地上喊他親爹了。
帶我發財,還為我考慮,這不是親爹是什麼?
商賈重利輕義,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范希哲見狀也鬆了口氣,心裏面對李弘壁的態度改觀了不少。
這李弘壁要真是現在收錢了,那事成之後他們錦衣衛拍拍屁股走了,可他范希哲該怎麼辦?
這些商賈不把他生吃活剝了才怪呢!
好在,李弘壁並沒有這麼做,還給他范希哲留下了一條生路。
在這種感激心理下,宴會進行得很是快樂,商賈們紛紛舉杯敬酒,李弘壁那也是來者不拒,氣氛很快就到了高潮。
一場宴會,賓主盡歡。
李弘壁見火候差不多了,也懶得跟這些商賈虛與委蛇,藉口不勝酒力,讓商賈們自行回去商量,這拜碼頭的費用繳納多少比較合適。
范希哲則充當起了門客,將一位位商賈送走。
等到所有商賈全都走了,紀綱急忙忍不住開了口。
「弘壁,現在怎麼做?」
「我派兩個兄弟跟上那幾個帖國番商?」
「你知道誰是帖國番商嗎?」李弘壁沒好氣地笑問道。
今日這場宴會,來的商賈不少,足有二十幾人。
大部分都是漢人,零星幾個是蒙古人和西域人。
唯獨只有額爾敦相貌出眾,紅頭髮藍眼睛的,李弘壁一看就知道這廝就是他要釣的魚!
紀綱不屑地回答道:「就那麼幾個外邦蠻夷,全都跟上便是!」
「不用!」李弘壁直接給出了答案,「派兩個兄弟去盯著那紅頭髮藍眼睛的番商,好像叫什麼「額爾敦」的,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紀綱聞言神情振奮,急忙前去安排。
平安和盛庸卻是滿臉茫然。
「弘壁啊,你怎麼知道那傢伙是我們要找的帖國番商?」
李弘壁沒好氣地看著二人,滿臉無辜地攤開了手。
「讓你們多讀書,你們非要去餵豬,現在讓我怎麼跟你們解釋?」
平安:「(◦`~´◦)」
盛庸:「ヽ(`д´)ノ」
正當這個時候,紀綱卻又折返了回來,神情很是古怪。
「弘壁,你說的那個額爾敦,他又回來了!」
聽到這話,李弘壁大笑不止。
「哈哈哈……」
「魚兒上鉤了哦!」
片刻之後,額爾敦在房間裡面,見到了「醉酒」的貴公子。
「九江公子,小的額爾敦,有一筆大生意想和公子談談!」
李弘壁聞言故作不屑地輕笑道:「大生意?什麼大生意?」
「這天下間的生意,還能比得過食鹽更暴利嗎?」
一聽到這話,額爾敦更加確信,這「曹九江」就是個出身顯貴的紈絝子弟,一門心思地只想憑藉兩淮鹽引撈錢!
既然你想撈錢,那這件事情就簡單多了。
「九江公子,小的這門生意,對公子而言,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不需要公子付出任何東西,小的就會有千金奉上!」
「哦?」李弘壁來了興趣,「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什麼生意?本公子可不想收這種來路不明的錢財!」
額爾敦聽到這話,直接在心裏面破口大罵。
你特麼都跑來甘肅倒賣鹽引了,還在老子面前裝什麼呢?
呸,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明人真是無恥又貪婪!
「九江公子,小的想請公子通融一下,做個中間人聯絡聯絡中原的大鹽商,事後小的定有千金奉上,金銀珠寶任九江公子予取予求,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為了表示誠意,額爾敦還從懷裡掏出了一顆夜明珠,拳頭那麼大一顆,看得李弘壁眼睛都直了。
這尼瑪地,出手這麼敞亮的嗎?
李弘壁急忙一把奪過夜明珠,然後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等價購買,童叟無欺!」
「這一顆可遠遠不夠!」
額爾敦聞言大喜過望,立馬做出保證,他這就回去取錢。
看著額爾敦離去的背影,李弘壁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紀綱、盛庸和平安三人也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神情很是古怪。
「我說,這帖國細作都這麼……蠢的嗎?」
「唔……可能是這種招數屢試不鮮吧!」
「那他就沒想過直接被人端了老巢?」
三人面面相覷,都苦笑著搖了搖頭。
李弘壁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名錦衣衛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綱子,夜明珠這事兒可不能上報哈!」
「不報不報,你自個兒留著吧,瞧你那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