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這不可能!」
朱高煦看著眼前的亦失哈,憤怒不已地咆哮道。
「父皇怎麼可能會圈禁我?」
「這絕對不可能!」
「亦失哈,你……」
「殿下!」亦失哈罕見地動了真火。
這位二皇子殿下,靖難之役中可是位驍勇善戰的名將,怎麼現在戰事一結束了,他反倒是變得如此蠢笨不堪了?
他朱高煦難道還真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不成?
在宮城內行兇傷人,還毆打的是朝堂重臣!
換做其餘人,只怕早就被陛下給砍了腦袋,推出去泄憤了。
也就是他朱高煦,皇帝陛下一直偏愛的二兒子,這才花盡心思地保住了他。
可是這位二皇子,竟然還沒有絲毫悔過之心!
「陛下發話了,殿下若再不知悔改,惹出了什麼禍事,陛下定會廢了殿下,絕不留情!」
話音一落,亦失哈轉身就走,徒留朱高煦一人愣在了原地。
「為什麼會是這樣?」
「父皇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這天下可是我打下來的啊父皇!」
朱高煦聲嘶力竭地哭喊道,整個人都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
方才亦失哈也說了,一眾武勛全部被逐出京師,而他朱高煦本人也將被圈禁半年以示懲戒!
這也就意味著,他朱高煦徹底完了,再也無望入主東宮了。
半年時間,足夠解縉、黃淮這些狗東西,將老大給抬進東宮了!
朱高煦想不明白,他不過就是打了解縉一頓,怎麼就會落得個這般下場?
一旁謀士王斌苦笑著搖了搖頭,臉色慘白如紙。
他也沒有想到,陛下這次會這麼狠,自家殿下會這麼蠢!
朱高煦蠢嗎?
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明明知道皇帝陛下啟用魏國公徐輝祖,是在刻意打壓丘福這些靖難勛貴,是在敲山震虎讓他朱高煦收斂一些。
可是他朱高煦呢?
非但沒有絲毫收斂,反而入宮一趟在宮城裡面行兇傷人,當眾毆打朝堂重臣解縉,以致於鬧出了科道言官朝天闕的醜聞!
如果不是那位曹國公世子李弘壁出手,今日之事只怕難以善了!
「殿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了!」
「還是聽陛下一句勸,殿下切莫再惹事了啊!」
王斌苦口婆心地勸諫道,只覺得自己命途多舛。
屢次科考落榜,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位恩主,結果還是朱高煦這種沒腦子的蠢貨!
朱高煦聞言眼眶通紅地盯著王斌,憤怒咆哮道:「你讓老子怎麼接受得了?」
「這天下是我朱高煦打下來的,結果現在父皇卻要讓老大做太子,讓老大接他的班,憑什麼啊?」
「老大有什麼功績?他憑什麼能夠壓我一頭?難道就因為他是老大嗎?」
「殿下啊!」王斌罕見地硬氣了一回,「這一切與大皇子無關,都是殿下自己造孽惹出來的禍事啊!」
此話一出,朱高煦更加暴怒到了極點。
他冷冷地盯著王斌,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但王斌卻沒有退縮,快速開口道:「殿下為何不想一想,這段時間您究竟幹了什麼?」
「首先是一回京師就去毆打曹國公,致使那李弘壁打上門來,恰巧撞見了殿下私會靖難諸將的事情,被李弘壁給捅到了皇帝陛下面前,引起了皇帝陛下對殿下的忌憚與猜疑,這也為陛下起用徐輝祖敲山震虎埋下了伏筆!」
「緊接著就是殿下不聽在下勸告,非要入宮面聖去問個明白,結果還闖出如此大禍,若非皇帝陛下力保,殿下此刻只怕已經被廢為庶人囚禁在宗正寺裡面了,殿下難道還不知悔改嗎?」
「你這狗東西!」朱高煦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抓住了王斌的脖子,將他硬生生地給舉到了空中,「現在連你都敢教訓我了嗎?」
「殿下……對我王斌……有知遇……之恩!」
王斌喘不上氣來,憋得滿臉漲紅,但他始終沒有求饒,而是艱難地開口。
「王斌……死不足惜……」
「但……殿下……絕不可……再……意氣用事!」
「否則……定會……大難臨頭……」
眼見王斌真要被自己給掐死了,朱高煦這才幡然醒悟,急忙將他放了下來。
王斌瘋狂地喘著粗氣,緩了好半天,這才總算是緩了過來,滿臉心有餘悸。
方才那一刻,聽他當真感知到了死亡的滋味!
「王斌,是我錯了,對不起你!」
朱高煦咬了咬牙,狠狠一巴掌甩在了自己臉上。
見此情形,王斌大驚失色,眼眶都有些紅了。
可朱高煦還沒有停手,不停地抽著自己巴掌,硬生生地抽得自己嘴角溢血。
「殿下快快住手!」
王斌淚流滿面地開口道:「殿下能迷途知返,這才是最重要的啊!」
「小的蒙受殿下知遇之恩,自當以死相報,可殿下這暴虐的性子必須要改一改了,先前兩次禍事都是因此而起,殿下難道就沒有察覺嗎?」
聽見這忠心耿耿的勸諫話語,朱高煦也是神情動容。
「我自幼在行伍長大,殺人打架那是家常便飯,能用拳頭解決問題,就不會多說一句。」
「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就是控制不住我這暴脾氣……」
「殿下勿憂!」王斌笑道:「小的敢問殿下,非要爭一爭那儲君的位置不可嗎?」
朱高煦聞言豁然抬頭,滿臉欣喜地看著王斌。
「必須要爭!」
「那個位置本來就是我的!」
「如果我不做太子,不如直接殺了我!」
「王先生難道還有什麼良策?快快說來!」
聽到這話,王斌心中嘆了口氣,隨即目光也變得堅定了起來。
「良策談不上!」
「但是殿下真想要爭,那就必須一切聽從我的安排!」
「這是殿下最後的機會,如果殿下再出錯的話,那定然與太子大位無緣!」
朱高煦連連點頭,狠心立誓道:「從今日起,我朱高煦定對王先生言聽計從,若有半點不從,定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好!」王斌含笑點頭,「咱們翻身的第一步,就是讀書!」
「啊?」朱高煦傻眼了,「讀書?先生讓我讀書?別開玩笑了……」
王斌沒有廢話,直接反問道:「殿下可還記得自己方才的誓言?」
朱高煦:「m9(`д´)!!!!」
淇國公府。
李弘壁和朱能下了馬車。
這座昔日門庭若市的第一武勛府邸,此刻卻是門可羅雀,連個訪客都沒有。
丘福自從得知了陛下起用徐輝祖,拜他為五軍營總兵官後,就一直告病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死了。
「人呢?」
「都死哪兒去了?」
「趕緊告訴我大哥,他二弟三弟來了,趕緊地備好酒菜,今夜不醉不歸!」
管家丘通見狀,歡天喜地地入內稟報,結果卻換來了丘福中氣十足的怒罵聲。
「滾!」
「讓他們給老子滾!」
「尤其是李弘壁那兔崽子,給老子亂棍打出去!」
朱能:「→_→」
李弘壁:「←_←」
「丘福!」
「你個王八蛋!」
「聽說你要死了,老子給你送終來了!」
李弘壁叉腰大笑道,下一刻就嗷嗷亂叫地拔腿就跑。
因為丘福拎著一把大砍刀破門而出,追著他就是一頓猛砍。
「丘福,你大爺的!」
「你特麼地真砍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