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戰戰兢兢說道:「頭,這可是礦洞,上頭壓了重重大山,幾十個雷火彈丟下去萬一礦洞塌了,咱們怕是一個都跑不出去!」
劉威的話讓滄源冷靜了下來。
他真是被雲重霄給氣糊塗了,才會有些急功近利的想要在礦洞裡大面積使用炸藥,以便儘快解決眼前的事情,向姓雲那個男人證明他的實力。
卻完全忽略了人工開鑿的礦洞根本頂不住幾十顆雷火彈的威力,狂轟濫炸下,真的很有可能把他們所有人都埋進去。
雖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滄源並不想在雲重霄面前丟面子,眼珠子轉了轉便狀似無意的掃了眼荊如意說道:
「興縣是你管轄的地域,出現這種詭異兇殘的惡性事件,你這個縣令要負全責!」
荊如意深深看了他幾眼,心中頗有些無奈。
滄源對石門束手無策便想禍水東引,他自知使喚不動雲重霄,就撿了她這個官職最低的七品縣令來揉捏。
別看他咋咋呼呼說的嚇人,其實就是讓她想法子開門而已,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麼?
荊如意輕聲說道:「如此厚重的石門必有可控的機關,找到機關便能開啟石門。」
滄源朝手下人揮了揮手:「都去找!」
錦衣衛番子們一哄而上,分散在石門四周,幾乎將距離石門方圓一尺內的邊邊角角都給按動了一遍。
荊如意瞧了眼雲重霄,見他滿目嘲諷的看著第一衛所的忙碌沒有丁點上前幫忙的打算,便知道雲大千戶是不可能親自出面尋找機關的了。
所以,這趟出門他隻身跟著,分明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讓她做那個下苦力的跑腿!
荊如意任命的走到了石門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石門,漸漸的被石門正中雕刻的圖案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種似鳥非鳥的動物,與鳳凰非常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
那隻大鳥尖利的鳥喙中叼著條拇指粗細的小蛇,懸浮在繚繞的祥雲之上,飄渺如仙。
無論是大鳥還是祥雲都雕刻的栩栩如生,甚至能清晰的瞧出鳥羽上細小的絨毛。
然而,與整片雕塑格格不入的,則是被它叼著的那條小蛇。
若說這個雕塑是當世罕見的精品的話,那條蛇就是唯一的敗筆。
小蛇的位置只粗淺的雕刻出一條手指粗細的凹槽,若不是大致雕出了個蛇頭的形狀,任誰也瞧不出那會是一條蛇。
荊如意盯著小蛇,也不知是不是與雲重霄相處的日子太久受到了同化,她的臉上也浮現出類似雲重霄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深處呈現出一抹瞭然。
「這雕刻有意思。」
劉威順著她的目光也瞧向了那條凹槽,咂了咂嘴說道:「那條蛇未免也雕的太敷衍了些。」
荊如意眸色深了深:「這可一點都不敷衍。」
劉威皺了皺眉,眼底頗有些不善。
他和他的主子一樣,都相當厭惡第七衛所,但云重霄他惹不起,這個小地方來的七品縣令還惹不起麼?
何況荊如意剛才的話落在他的耳朵里,愣是讓他品出了嘲笑的味道。
一個卑微窮酸的縣令竟敢嘲笑他這個五品總旗,這事絕對不能忍!
「我的眼睛可不瞎。」
劉威一心想從荊如意身上找回失去的面子,說話一點不客氣,聲音幾乎是從鼻孔里哼出來的。
「門上的那隻鳥雕的就像真的一樣,那條蛇是個什麼玩意?那若不是敷衍,莫非還能是那工匠雕蛇的時候睡著了?」
他邊說著話便不客氣的張嘴大笑,嘴裡發出誇張而輕蔑的呵呵聲。
荊如意無視了他的嘲諷,平靜的說道:「他沒有睡著,他是故意如此。」
身側的雲大千戶冷哼了一聲,狹長鳳眸深處如同摻了冰碴子,斜睨了一眼洋洋自得的劉威慢悠悠說道:
「既然已經開了口,就把話給他們說清楚,免得那些見識短淺還自鳴得意的蠢貨搞不清現狀亂說話,丟光了鎮撫司的臉面。」
他的話說完,劉威的臉色立刻變的難看起來,自鳴得意的蠢貨說的是誰他還是能聽出來的,袍袖下的雙拳立刻握緊了,臉上再看不到一星半點的笑容。
雲重霄皺著眉,完全無視了劉威,只不滿的盯著荊如意:「怎麼說話還需要我教你?」
「並不需要。」
荊如意輕垂眼睫,掩住眸中淺淡的笑意。
她雖然不在意別人的冷嘲熱諷,但云重霄眼睛裡從來不揉沙子,劉威敢擠兌他帶出來的人,他是一定要加倍擠兌回去的。
不管那個人的性格多麼不討喜,荊如意對他的維護還是相當感激的。
荊如意吸了口氣,輕聲說道:「若是我猜的不錯,這條蛇形痕跡,就是這裡的建造者故意留下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