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默默瞧著陷入到恐慌中的第一衛所眾人,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這座礦洞下發生的一切,早就超越了正常人能夠接受的範疇。
她與雲重霄在偵辦山妖案的時候就已經見慣了這些詭異的事情,早習以為常,想想當初剛接觸山妖的時候,她也不比眼前這些人強多少。
在第一衛所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滄源已經手起刀落的將剛剛死去那幾個錦衣衛的頭都砍了下來,包括失去了手臂那個哀嚎的錦衣衛。
之後,他挑眉看向荊如意和雲重霄說道:「可以走了吧。」
他的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絕不拖泥帶水,瞧的荊如意暗暗咂舌。
怎麼說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兵,砍頭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是該說這位滄千戶心智堅韌還是說他沒有人性。
荊如意一貫謹慎,從不隨便說話,心中雖有些腹誹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雲大千戶則從來不會給人留面子,他幽幽瞧著滄源冷笑了一聲。
「滄千戶砍起自己人來,可真是一點不手軟,也不知那幾人泉下有知會不會因為曾經對你的效忠,而悔青了腸子。」
他的話說完,滄源明顯感覺到身邊第一衛所眾錦衣衛看他的眼神有些異樣。
若說滄源砍了那幾個死屍的頭顱還能讓人理解的話,剛剛傷在行屍手下那個兄弟只是被行屍削斷了一條手臂,活生生的就被滄源把頭給砍了,這個舉動就……
讓人怎麼都無法接受!
滄源咬了咬牙瞪眼說到:「那些人已經變成了殺戮的機器,讓他們徹底死透了,才能保全更多的人,我這麼做有什麼問題?」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
雲重霄似笑非笑看著滄源:「死的都是你第一衛所的人,我一點都不介意。」
滄源吸了口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我第一衛所更多的兄弟能得救,這個罵名我願意承擔!」
眼看著眾錦衣衛臉上漸漸出現愧疚的徵兆,荊如意咳了一聲,慢悠悠說道:
「滄千戶,其實孟大小姐早就研究出了解除山妖毒的解藥,你手下那位斷臂兄弟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
四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滄源臉上的正義凜然一瞬崩塌的乾乾淨淨,用近似咆哮的聲音吼道:「你怎麼不早說?!」
荊如意搖了搖頭:「誰能想到你下手這麼快?」
這話說完,第一衛所眾錦衣衛番子的眼神變得更加怪異了,雖然他們依舊什麼都沒有說,但所有人的身軀都是緊繃的,似乎充滿了戒備。
滄源的呼吸一凝,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在第一衛所的公信力因為這件事大打了折扣,以後的第一衛所怕是再回不到從前的和睦。
他雙眸赤紅的盯著荊如意和雲重霄,一字一句說道:「你們是故意的!今天這事,我記下了!」
他咬著牙,說話語速極慢,似乎將每個字里都滲進了鮮血,但無論是雲重霄還是荊如意,都沒有將他的威脅當回事。
「那個……」
劉威瞧見氣氛實在不好,撓了撓頭轉移話題:「也不知江平去了哪裡,這一路都沒有瞧見他。」
他的話引起了荊如意的注意,她這才想起剛才過來探路那個錦衣衛似乎就叫做江平。
這裡既然埋伏的有行屍,那麼第一個遭遇毒手的人一定會是江平,但……
那個人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往前走。」
滄源淡淡說道:「繼續往前走,他若活著自然能碰到。」
眾人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已經很久,加上這裡先後葬送了四個同僚的性命,所有人都想儘快離開,滄源的提議自然沒有人反對。
繼續前行的時候再沒有遇到危險,眾人竟毫髮無傷的來到了一個石門前。
這個石門足有三個成年人張開雙臂拉手站在一起那麼寬,高度一丈有餘,看上去頗為壯觀。
石門豎在甬道里,完全隔斷了前進的道路。
劉威上下打量了一眼石門,又用手推了推以後,轉身朝滄源說道:
「頭,這石門太重,單靠人力怕是推不動。」
「那便用火器。」
滄源毫不猶豫接口:「把所有的雷火彈都拿出來,無論多麼堅固的石門都禁不住幾十顆雷火彈同時爆炸的威力!」
雲重霄呵了一聲:「這地方丹砂礦產豐富,你這就算是假公濟私給你自己占了塊風水寶地麼。」
滄源狠狠皺了皺眉,才要發作就聽到劉威搶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