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說道:「你們得先來說一說,在我們沒趕到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這裡的機關又是怎麼被開啟的?」
事情其實很簡單。
在他們走到這裡的時候,禿子忽然說他肚子疼,任憑劉威如何打罵威脅他都不肯再往前半步。
就在劉威的耐心徹底耗盡,想要用刀給禿子削掉點什麼讓他長長記性的時候,他驟然倒在了地上。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像個球一般滾向了一側的甬道,之後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詭異的消失了。
反應過來的劉威立刻命令親信朝著禿子消失的方向沖了過去,然而他們想要突破眼前的山岩去尋找禿子,卻怎麼都不得要領。
有個錦衣衛的手在牆上只觸碰了一下,便忽然從牆壁上穿出了數杆鋒利的長槍,將猝不及防的那個錦衣衛瞬間刺成了血葫蘆。
劉威的敘述到這裡戛然而止,荊如意等了半晌沒有聽到新的內容,詫異的瞧了他一眼:「沒了?」
劉威嗯了一聲:「還應該……有什麼?」
劉威這麼問不是在挑釁,而是他自己也很希望能再想起來點什麼,才把希望都放在荊如意身上,企圖能從她那裡得到什麼提示。
荊如意挑了挑眉,將目光重新移回到了牆面上,她的神情很專注,仿佛那面凹凸不平的是山岩上長著什麼特別有趣的東西,讓她著迷。
甬道中沒有人說話,眾人都害怕自己行為不當影響了荊如意的判斷,回頭要擔負起行動失敗的責任。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荊如意微勾起了唇角,眼底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你,過來。」她朝劉威勾了勾手指。
「荊兄弟想問什麼就只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劉威呲著牙花子,擺出自以為最和善的笑容看著荊如意。
他的態度讓荊如意很有些意外,鎮撫司的第一衛所從上到下都相當目中無人,她是第一次見到劉威用如此諂媚的模樣對待她。
難為的是後者竟然半點不覺違和,神態舉止無比的自然。
可惜他今天挨了太多巴掌,一張臉腫脹的如同個發麵饅頭,搭配上如今的表情,分外滑稽。
荊如意咳了一聲,儘量不去看他那張過分可笑的面孔,抬手朝著山岩某處指了指。
「你們剛才在牆上摸索的位置,可是在這裡?」
劉威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荊如意沒有回答,又轉身朝著地上某處指了指:「你再好好想想,變故發生前,禿子蹲下的位置,是不是在這裡。」
「沒錯。」
「他蹲下不久便不停的大喊大叫,特別聒噪?」
「他說他頭疼傷口疼渾身都疼,其實就是不想繼續走給自己在找藉口……咦?」
劉威狐疑的瞧著荊如意:「你是不是早就過來了,不然怎麼能這麼清楚剛才發生的事情?」
「荊兄弟不是哥哥怪你,你既然早發現了有問題,就應該立刻出聲提醒大家,大家也就能不這麼被動了,還死了個人。」
荊如意瞥了他一眼:「我跟你不一樣,你只有眼睛,但我有腦子。」
「想活命的就跟我來!」
她沒有理會劉威的挑撥,丟下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抬腳在方才禿子蹲下的地方重重踩了一腳。
咔嚓!
黑暗中忽然傳出一道聲響,就像人踩斷了枯枝後發出的清脆聲音。
五息之後,便見那些鑲在山岩上的槍尖同時縮了回去,在一陣克拉拉的聲響中,荊如意猛然向著那側山岩沖了過去。
她的動作相當突然,衝過去的力道也很大,撞向山岩的動作帶著凜然的氣勢。
眾人看的吸了口冷氣,不由閉上了眼,不忍瞧見她在山岩上撞成萬多桃花開的悽慘場面。
然而……
等了半晌,想像中的慘叫並沒有出現,這一方天地安靜的針落可聞,連荊如意跑動時帶起的風聲都聽不到了。
眾人好奇的睜開眼才發現,荊如意竟然已經從甬道中消失了。
「怎麼回事?人呢?」
劉威距離荊如意最近,抬手下意識要去觸摸她撞過去的山岩。
「別動!」
雲重霄眨眼間到了他的身前,男人用充滿譏諷的狹長眼眸瞧著他:「除非你想像剛才那個血葫蘆一樣。」
劉威對雲重霄充滿了懼怕感,又暗恨他當著一所錦衣衛兄弟下了他的面子,便咬了咬牙朝著滄源說道:
「頭,姓荊的那個縣令已經跑了,他們第七衛所根本就沒有跟咱們合作的誠意。」
劉威的手段並不高明,雲重霄豈會聽不出他的挑撥?
難得的雲大千戶竟然沒有跟他計較,丟給他一個嘲諷的冷笑之後,便忽然轉過了身,朝著荊如意方才消失的地方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