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甬道深不見底,滄源他們現在並不知走到了哪裡,環顧前後都是不見五指的黑暗,還不知藏著什麼會要人命的危機。
身處在這種地方滄源不敢托大,第一次誠心誠意的同雲重霄商量:
「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辦?」
「咱們?」
雲重霄眼底生出譏笑:「本千戶統管第七衛所,跟你們第一衛所進不到一個門裡去!」
滄源心中惱怒,但他對自己手下人的能力有著清晰的認識,他比誰都清楚,眼下這個局面,雲重霄是他唯一的依仗。
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與這位排行鎮撫司戰力第一人的雲千戶撕破臉。
「剛才是我一時糊塗得罪了雲千戶,看在咱們都是鎮撫司同僚的份上,還請你放下成見與我一同聯手對敵,萬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黑暗中響起雲重霄的冷笑,當中譏諷和輕蔑的意味絲毫不加掩飾。
幸好甬道中黑暗無光,沒有人能看到滄源臉上神色的變化,否則他只怕就要當場翻臉。
「一時糊塗?」
雲重霄悠揚卻充滿嘲諷的特殊聲線慢悠悠傳了出來:「你有過不糊塗的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我以為滄千戶只是頭髮長見識短,如今看來連記性也很有問題,與你同為鎮撫司千戶,是我的恥辱。」
滄源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胸中的恨意潮水般湧來,卻被他生生壓下,正在難受的時候便聽到雲重霄再度開口說道:
「雖然你很不怎麼樣,但有一句話說的卻是沒錯。」
能從雲重霄嘴巴裡面聽到贊同別人的話簡直就是奇蹟,從他一開腔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連荊如意都將就目光從甬道旁的死屍和機關上,轉移到了雲重霄身上。
「無論我是否願意,你和我都是鎮撫司的人,甬道里暗藏的人是鎮撫司的敵人,將他拿下是目前唯一重要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滄源暗暗鬆了口氣。
他厭惡雲重霄,卻更忌憚他的能力。
礦洞下情況不明步步危機,滄源心裡清楚,應對那些潛在的威脅需要他全力以赴,若是雲重霄躲在暗處冷不丁在背後捅他一刀,他今天是沒有丁點生還的希望。
如今得到了他的承諾,滄源的內心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雲千戶如此深明大義我深感榮幸,不過眼下還是我們第一衛所占據主導,接下來的行動多少還是應該先聽我的指揮吧。」
這話引來了荊如意的側目。
她是實在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滄源心裡首要惦記的居然還是他自己的權力。
這人還真是……
這問題其實滄源自己問的也很是忐忑,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雲重霄,只要他有丁點的異常,滄源會立刻改變說辭。
雲重霄任由滄源打量,冷冷拋給他一個白眼:「當然是你帶人沖在前面,你又不是我兒子,我憑什麼要衝在前面替你遮風擋雨?」
這話說的就很雲重霄,荊如意早就習慣了他這種目中無人的調調。
但滄源並不習慣,可惜他有求於人,也只能陪著笑臉假裝接受。
「不過,你若是遇到事情不明白,可以跟我帶來的番子溝通,她多少比你有些腦子。」
荊如意被雲重霄的話給驚著了,呆愣愣望著雲重霄目光閃爍不定。
他帶來的番子指的是……她麼?
不是說好了只跟在後面看戲麼?怎麼就……把她給扔出去了?
「你以為鎮撫司的飯是那麼容易吃的?讓你做點事有問題?」
荊如意苦笑了一下,垂眸說道:「您說的對,我很樂意提供幫助。」
雲重霄嗯了一聲,微抬起下巴朝另一側牆壁上的機關點了點:「你也看了半晌了,別告訴我什麼名堂也沒有看出來。」
雲重霄一句話將荊如意成功的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她一下子就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禿子逃走之後,眾人在這裡舉步維艱,而聽雲重霄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荊如意知道這裡該如何行走。
難得出現了新的嚮導,所有人都將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
「荊兄弟,你若是瞧出來了這裡的名堂還請痛快說出來,早點抓住礦山那些人,對咱們都有好處。」
荊如意暗自苦笑,雲重霄還真是看得起她,她同所有人一樣也是第一次進入這個礦洞,哪裡能知道這裡的秘密?
然而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容不得她推脫。
當下,她將心一橫,清了清嗓子說道:「很多事情需要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推測出下一步的計劃,所以現在首要的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