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
滄源壓下了心中的不甘,陪著笑臉看著雲重霄。
「但願你也能信守承諾,今天的事情自此絕口不提。」
滄源沒有等來雲重霄的回答,卻等來了江小五笑嘻嘻遞過來的鮮紅印泥。
「咱們口說無憑,還請滄千戶簽字畫押。」
滄源挑眉,下意識便想要開口呵斥,江小五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滄千戶您別跟我計較,我不過是聽命行事的小人物,至於聽的誰的命令您心裡也有數,今天若是不留點憑證下來,怕是咱們兩個都不好過。」
滄源飛快瞧向雲重霄,見他沒有一點要阻止江小五的意思,只能咬牙認栽,極不情願簽字畫押後將清單扔在了地上
江小五一點不介意滄源的態度,笑眯眯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清單,驗看完成後疊好恭恭敬敬交給了雲重霄。
滄源深吸了口氣,對雲重霄說道:「那個禿子呢?是不是可以給我了?」
雲重霄抬腳,將他腳邊依舊昏死著的禿子重重踢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正落在滄源的身邊。
滄源簡單檢查了下禿子的情況,發現他並無大礙後便喚人過來將禿子救醒。
自打禿子到手,滄源的神情明顯有些許鬆弛,眼底飛快閃過精光。
只要禿子在他手裡,他自然有的是法子讓山妖案按照他的設定結案,禿子作為唯一的證人為了活命,只能配合他。
到時……
雲重霄手裡那張清單,自可以推說是在他威逼下被迫簽署,再加上為自保的丁刑不定咬出些什麼,雲重霄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到時,他什麼仇都可以報了!
滄源的神色變化沒有能逃過荊如意的眼睛,但她沒有點破,她相信雲大千戶敢把禿子送出去必然留有後手。
今天這齣戲到最後,還真不一定到底是誰算計了誰!
「頭,禿子醒了!」
劉威一聲討好意味十足喊叫讓滄源的心情更加美妙,臉上瞬間浮現出肉眼可見的笑意。
「醒的好,押上他去礦山!」
他的手下立刻行動,終於能脫離雲重霄的監視範圍對於他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喜事。
於是一眾錦衣衛在劉威的帶領下,將捆的結結實實的禿子提了過來,推推搡搡的走出了客如歸。
滄源一掃剛才的頹廢,趾高氣昂跟在最後,大搖大擺從雲重霄等人眼前走過。
就在他的一隻腳踏過門檻,即將走出客棧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的雲重霄緩緩說道:
「沒看見滄千戶已經快出門了麼,還不快跟上!這點事情還需要我來教你們?」
滄源維持著一隻腳懸空的姿勢僵硬在了當地,他艱難的扭過頭,神色複雜的瞧向雲重霄。
「你還要跟著?」
雲重霄慢條斯理將手中的清單收好,才似笑非笑瞧了他一眼:「你有意見?」
滄源狠狠閉了閉眼,咬牙說道:「求之不得!」
江小五麻溜的去後院將馬牽了過來,三人淡定的跟在第一衛所的大隊人馬之後。
瞧著滄源漆黑的面色,江小五朝荊如意挑了挑眉,眉飛色舞說道:
「這礦山的水那麼深,怕是跟龍潭虎穴也查不了多少,難得有一群前面探路的,雲千戶可真是好算計。」
荊如意瞥了他一眼:「有些事情心裡明白就行了,說出來容易短命。」
一句話成功讓江小五閉嘴,老老實實跟在隊伍最後再沒開過口。
一路無話,眾人跟隨著禿子走進了恆碭山的深處,最終停在了一片開闊地。
「到了。」
禿子指著眼前的一片草甸子再不肯上前,眉眼中傾斜出肉眼可見的緊張和不安。
盯著眼前足有五丈見方的草甸子,滄源皺了皺眉,朝劉威使了個眼色。
劉威會意,抬腳朝禿子的腿窩踹了一腳:「你個兔崽子少耍花樣,不老實的話老子一刀剁了你。」
他那一腳極重,禿子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禿子摔了個狗啃屎,艱難爬起來後不敢露出丁點的不滿,苦著臉向劉威告饒。
「官爺息怒啊,小人絕對沒有耍花樣,這裡的確就是我們礦山的入口。」
劉威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指著眼前的草甸子喝罵到:「你當老子眼瞎?這裡有一丁點像是什麼入口麼?」
「官爺您別急!」
眼看著劉威抬手就要打,禿子加快了語速:「等小人撤了陣法,您自然就能瞧見入口了。」
陣法兩個字聽的眾人皺了皺眉,劉威扭頭看了眼滄源,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才冷聲開口催促道:
「你倒是快點,老子不打你都不知道早點出手,真是賤骨頭!」
禿子呵呵笑著垂下了頭顱,一邊連連告罪,一邊走到了草甸子的最東邊。
他的手指在最東邊一塊露出地面的大石上虛畫了個太極圖,之後在雙魚的魚眼處同時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