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戶畢竟是個大人物，大人物得幹大事，很多小事情就需要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才能沒臉沒皮的開口，相信滄千戶一定可以理解。」
這話說的滄源有點堵心，同樣都是千戶，為什麼手下人的衷心和能力的差距這麼大？
「天下萬物都有他存在的價值，只要價格合理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幹的。」
江小五笑嘻嘻說道：「就比如那個禿子，留在第七衛所除了浪費糧食也沒有多大用處，但那人到了滄千戶手裡可就不一樣了。」
滄源挑了挑眉：「你是想把那個人賣給我？」
江小五嘶了一聲：「怎麼能叫賣，這多難聽，咱們這是互惠互利的友好合作。」
滄源飛快瞥了一眼雲重霄，見他又再度閉上眼睛假寐，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在意他們兩人的談話。
但他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他默認了江小五的行為。
滄源咬了咬牙轉回頭惡狠狠瞪著江小五：「說吧，打算怎麼合作。」
江小五笑眯眯遞了個密密麻麻寫滿了條款的單子過去：「合作的方法都寫在這上頭了，勞煩滄千戶您上上眼。」
滄源的目光在那張清單上掃了只一眼就勃然變色：「豎子爾敢！」
江小五早就預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呵呵笑著說道：「滄千戶您說話還請多三思，我這可是在傳達雲千戶的意思。」
這話說完，惹的荊如意不由多看了江小五兩眼。
滄源剛才一句豎子罵的可是不留情面，江小五張嘴就說是替雲重霄在傳達意見，這不等於直接把雲重霄送出去讓人罵麼？
何況……幹這事還是當著雲重霄的面！
這祖宗一興奮嘴巴就不把門，是多嫌棄自己活的太久？
荊如意微側過頭顱，果然瞧見雲重霄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似笑非笑盯著江小五，但卻沒有打擾他的發揮。
滄源身邊的江小五仿佛沒有感受到危險正在步步緊逼，依舊笑容可掬的給滄源挖坑。
「其實這清單上頭也無非就是些金銀器物，田莊商鋪之類，都是些身外之物罷了，您只需要付出這麼點東西，就能收穫鎮撫司內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手足神情，多少人羨慕您還來不及呢。」
滄源眼眸通紅的冷笑：「你怎麼不去羨慕羨慕？」
身外之物說的輕巧，那是足以讓他傾家蕩產的全部家產！
滄源握著清單的手指收緊，骨節泛出了青白，雲重霄這哪裡是真的看中了他的家產？
姓雲的是通過這個方法讓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下，這分明……
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我倒是想呢。」
江小五砸吧著嘴巴說道：「可惜我沒有滄千戶您尊貴體面，就算想把身家性命都貼給雲千戶，人家也看不上啊。」
滄源不甘的咬了咬牙：「我若是不答應呢？」
聽到滄源要拒絕，江小五居然一點不慌亂，他用略帶憂傷的口氣說道：
「我以為滄千戶是明白人，真沒想到您最後還是要選擇大家最不願意面對的這個場面。」
「您若真要拒絕我自然也不敢強求，不過麼……」
他的手指朝滄源手裡的清單許點了點：「那張單子便的勞煩雲千戶遞交給督公大人了，到時少不得讓您親自向督公大人解釋解釋上面那些物品的來源。」
眼瞧著江小五眸中笑容更勝，儼然對當下的局面早有準備。
清單是雲重霄事先擬好了的，不過他的那套說辭，卻是荊如意一字一句教的。
滄源是個小官宦家庭出身，他的財產與他的官職身份並不匹配，不用想就知道，當中存在著不少貓膩。
這些東西若是被擺到了明面上，丟官是小，只怕滄源的小命都得交代了。
在江小五表達完他的意思之後，荊如意就一瞬不瞬注視著滄源的眼睛。
滄源的反應印證了荊如意的猜測，他的面色已經變得死灰一樣。
下一刻，一直縈繞在滄源眼底的憤恨和陰戾奇蹟般溫和。
「小兄弟說的不錯，一些身外之物實在比不過鎮撫司兄弟間的和睦，這些東西雲千戶若是喜歡只管拿去便是，就是這最後一條……」
滄源的目光落在清單上，盯著最後一條寥寥數字，神色數度變換：
「大家都是鎮撫司的千戶，要我以後不得違背雲千戶的號令行事，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
他的面頰上浮起些許僵硬的笑容，小心翼翼觀察著雲重霄的神情變化：「這要是遇到不明白的事理的，豈不是要指責雲千戶驕橫跋扈，欺壓同僚？」
「讓他說。」
雲重霄淡淡開口說道：「只管到我面前來說，我很樂意讓他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欺壓。」
男人的音色悠揚，出口似乎沒有半點分量，卻讓滄源生了滿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