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的震驚讓荊如意把疑惑問出了口，惹來雲重霄一記白眼。
「他是本千戶親手抓住的，你說是真是假？」
這話就更扯了，雲重霄剛與他們分開不到半個時辰，他若是抓住了卞子安她會不知道？
想到剛才的經歷荊如意心中忽而一動，眸光掃過雲重霄和慘白無人色的崔青扇道：「剛才與我們一道前往卞家的是你吧，崔巡案！」
崔青扇抿唇笑：「我精與易容和口技，從沒有人看破過我的偽裝，即便祖母也瞧不出破綻，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荊如意淡笑：「真正的雲千戶不會那麼客氣。」
百喜園那三個滿肚子小心思囉囉嗦嗦，按雲重霄的風格，早就把人揍老實了，哪有耐心聽他們廢話。
從始至終都跟別人講道理的雲重霄，本身就毫無道理。
更何況在鎮撫司休息了這麼久的崔青扇身體不但沒有好轉，氣色反而更差，那分明就是勞累過度之像。
若說，他與自己先奔去了卞家拿人，又馬不停蹄的搜查了至尊賭坊才變成現在的模樣，就能解釋的通了。
「若我沒猜錯，雲千戶在亂葬崗帶走您的時候，你們兩個就已經互換了身份吧，我再大膽猜一猜……。」
荊如意的目光在雲重霄身上幽幽掃過，帶著洞悉一切的光：「雲千戶假扮的人不是崔巡案，而是阿貴。」
崔青扇哦了一聲：「為什麼會這麼想？」
「阿貴是唯一知道卞子安與毒蠅傘關係的人，卞子安急與殺人滅口，乍然瞧見活生生的阿貴與雲千戶穿宅過巷哪裡坐得住？恰巧又知道雲千戶帶著最能打的人出門辦差去了，鎮撫司里只有個病秧子和啞巴，我要是卞子安也會忍不住鋌而走險來幹掉阿貴。」
「所以雲千戶帶著您離開亂葬崗就是各自易容後到內城去引誘卞子安上鉤去了，而丁刑則假借將人犯送去鴻臚寺的機會趕回鎮撫司，與雲千戶一道拿下了卞子安。」
再之後卞子安就來自投羅網了，難怪她總覺得空氣里有些血腥氣，原來並不是錯覺。
雖然雲重霄沒有告訴任何人剛才那一戰的情況，但對上卞子安那個狡猾的對手也輕鬆不到哪裡去，那一戰必然兇險。
「卞子安莫非不是山妖案的主謀？」想起雲重霄剛才讓她辦的事情，荊如意心裡就咯噔了一聲。
雲重霄並沒有回話，拉開書案的抽屜，從裡面拿了個拳頭大的東西出來扔在了桌子上。
「你自己看看。」
被雲重霄扔在桌子上的是一塊赤紅髮紫形狀不規則的石頭，石頭雖然稜角分明但表面非常光滑，隱隱泛出金屬般的光澤。
「這個是……」
荊如意心中一動：「是丹砂晶石？這是卞子安送給百喜園的那塊丹砂晶石？！」
百喜園的班主曾經說過，就是因為卞子安送了他一塊價值不菲的丹砂晶石，讓他的戲班徹底脫離了邪祟的掌控，他才答應了配合做戲。
雲重霄瞥她一眼：「你再瞧瞧，這塊晶石還有什麼文章。」
在荊如意將桌案上的晶石抓在手中的時候，小綠竟從荷包里呲溜一下滑了出去，小身子在地面蠕動的飛快，眨眼間竟跑的個無影無蹤。
荊如意略有些尷尬：「小綠平時不這樣，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才會行為異常，您只管放心，等會它自己會回來，絕不會亂闖。」
雲重霄皺著眉：「誰在意那個噁心的玩意，好好看你手裡的石頭！」
這個說話風格就很……雲重霄，荊如意已經完全習慣了，她半垂著眼睫沒有出聲，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中的晶石上。
這塊晶石相當純淨，整體呈現出均勻的紫紅色，它周身散發出的瑩潤光澤感，仿若在石頭的外面包裹著一層透明的玉。
「這晶石……」
她心中忽而一動：「這晶石的產地，是在興縣！」
「丹砂礦脈大多集中在南陵，咱們東齊的丹砂礦藏唯有興縣一地，且興縣丹砂純淨度極高不亞於南陵，尤以發掘出的晶石色澤瑩潤通透具有玉質感而聞名天下。」
她舉了舉手中的晶石：「這個就是興縣丹砂晶石。」
雲重霄挑了挑眉：「沒了？」
荊如意愣了愣，可不就沒了麼？
雲重霄呵了一聲：「你若只有這些要說，那麼……」
「我立刻趕往興縣，卞子安與興縣丹砂礦必然有聯繫！」
雲重霄這才嗯了一聲：「那便去好好準備吧，明日一早我不希望再在鎮撫司看到你。」
「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會全力配合你的出行。」
崔青扇的安慰反而讓荊如意感到膽戰心驚：「崔巡案你也去？」
她瞄了瞄崔青扇白的近乎透明的面色，就這個樣子讓他跟著一起去興縣確定……
不是去添亂？
崔青扇莞爾：「我的身體我清楚，你不用擔心。」
有些事情不是說不用擔心就不擔心的，荊如意看向雲重霄，略糾結了片刻還是選擇了遵從內心：
「我要見卞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