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瞥他一眼:「想要命的話,不該打聽的就少打聽!」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各自的房間,稍稍整理之後,就一起去探望崔青扇。
然而,無論是崔青扇還是孟言之都不在房裡,只有丁刑抱著他的繡春刀靠著牆正一瞬不瞬盯著他們。
「世子讓你到書房去找他。」他的目光落在荊如意身上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好的。」荊如意不敢怠慢,轉身就往外走。
江小五卻被丁刑攔下了:「你跟我去做飯。」
「我?」
江小五指著自己的鼻子笑道:「老丁你這可太抬舉我了,我做出來的飯能吃死人。」
然而,丁刑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雕泥塑,抱著繡春刀擋在他眼前,江小五秒慫乖乖跟著他到廚房去了。
荊如意獨自前往書房,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日的鎮撫司說不出的古怪,空氣里似乎漂浮著一種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但……總司衙門除了他們沒有外人,她搖了搖頭壓下了心中的古怪,應該是這陣子過於緊張產生了幻覺。
雲重霄書房的門沒有關,邁步進去之後,荊如意意外的瞧見了崔青扇。
崔青扇有氣無力的靠在窗下的小榻上盯著手裡一根鳥羽,一會的功夫不見他的面色慘白的可怕,瞧上去似也有氣無力的虛弱,瞧見荊如意進來,他朝她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坐吧,重霄馬上就回來。」
荊如意知道崔青扇身體不好並沒有多想,也打量著崔青扇手中的羽毛,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下次若再這麼慢,可以不必來了。」
雲重霄的聲音合著書架滑動的聲音一起傳來,把荊如意的注意力自鳥羽上拉回。
側頭看去,雲重霄拿著一本書從書架後的密室中走到了書案邊,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拍了拍,滑動開的書架應聲還原,再瞧不見方才的密室了。
崔青扇朝他手中拖著的書冊瞧了一眼,微笑著問道:「找到了?」
雲重霄嗯了一聲,把書冊隨意的扔到了桌子上:「都是假的,看來鎮撫司里的廢物也不少!」
崔青扇卻好似一點都不意外:「卞子安的心計那麼深,他的底細又怎麼會讓人輕易查到,意料之中的事情。」
荊如意聽的心中一動:「那是卞子安的資料?」
雲重霄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崔青扇不想二人太尷尬,便開口說道:
「錦衣衛要負責監控京城上下二十萬的百姓,故而京里每個人的戶籍資料以及生平來歷除了在京兆尹留底之外,鎮撫司里也會有一本副本。」
他朝桌上的書冊指了指:「那上頭就是卞子安以及至尊賭坊在京兆尹備案的全部資料。」
「卞子安是中年才落戶到京城的外鄉人,他長袖善舞仗義疏財,進京不到一年就組建起了至尊賭坊。無論是他還是至尊賭坊都來歷清白,從沒有作奸犯科的事情,而卞子安進京的原因是逃荒。」
荊如意卻聽的直皺眉:「逃荒入京豈不是無人能證明他的來歷身世?若我猜的不錯,與他一道逃荒的同鄉該是無一生還吧,甚至他的家鄉原籍也可能早就毀於天災不復存在了。」
「正是如此。」
崔青扇的眼中閃過讚賞:「如楓賢弟的思路敏捷依舊,只憑逃荒兩字就猜出了卞子安的所有生平。」
荊如意的眼中並沒有被誇獎後的欣喜,她眉峰緊蹙:
「上京城的入籍政策,什麼時候這麼寬鬆了?一個來歷不明毫無根基的逃荒外鄉人,這麼容易就能給入了戶籍?」
上京是皇上居住的地方!
居住在上京的每個人都必須家世清白,追溯三到五代之內都得清清楚楚,若是外鄉遷入,除了要滿足以上的條件之外,還需要對上京有特殊的貢獻。
卞子安,他憑什麼?
崔青扇溫聲開口:「這件事情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向皇上遞摺子追查,你們不必為了這種小事費神。」
雲重霄淡淡瞥了眼崔青扇:「這本就是你們御史台該做的事情,若是要我出手,動的就不是嘴了!」
「你。」
雲重霄挑眉看向荊如意:「讓崔青扇給改改裝立刻動身回興縣,給你七天的時間抓住山妖案主謀!」
荊如意眼底閃過驚色:「卞子安不才是山妖案的主謀?」
她心中忽然一動:「他去了興縣?」
雲重霄瞥她一眼:「有誰說過卞子安去了興縣麼?」
瞧見荊如意的愕然,崔青扇急忙向她解釋:「卞子安已經落網,現在就在鎮撫司的詔獄裡。」
荊如意深深吸了口氣:「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