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嚇了一跳,三兩步衝到佛龕前,瞧見裂縫下露出個五尺見方的地洞,洞底傳來江小五氣急敗壞的喝罵:「怎麼又是個地洞?卞子安是屬耗子的麼?這麼喜歡挖洞?」
荊如意鬆了口氣,傻小子中期十足應該沒事。
「這地洞……。」
她側眸瞧向雲重霄,後者淡然搖了搖頭:「這個地洞,鎮撫司檔案中並沒有登記。」
也就是說,這是卞子安的手筆。
荊如意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對手越來越有興趣,這人可實在太狡猾了,若真的只涉及到汪成失蹤,他哪犯得上做出這麼大動靜。
這人搞不好是一條大魚!
她端了只燭台過來:「咱們也下去看看吧。」
這個地洞與卞家的並不一樣,從洞口蜿蜒向下有一條能容兩人並排通行的樓梯,樓梯旁邊的牆壁上,每隔上十步左右就插著只火把。
這些火把只有少數的幾隻還在燃燒,荊如意從牆壁上取下只火把,代替了手中的燭台。
這條樓梯不長,拐了兩個彎就到了底,荊如意朝上看了一眼,上下不足一丈。
「大人,你們可算來了。」江小五一咕嚕從地上站了起來,喜滋滋說道:「您剛才還責怪我亂動東西,若不是我動了佛龕也找不到這個密室,您這下該誇獎我了吧。」
江小五剛才摔下來磕破了額角,滿麵糊的都是鮮血,儘管如此卻依舊呲著牙笑望著她,如同個等待大人誇獎的孩子。
荊如意瞧的心疼,讓孟言之將他帶去一邊包紮,自己則在密室中四處打量起來。
「這裡原本是個倉庫。」雲重霄已經在密室中走了一圈:「現在空了。」
「只是個空倉庫麼?」荊如意對卞子安不在這裡,多少有些失望。
包紮完畢的江小五湊了過來:「大人,您的火把給我,我也瞧瞧去。」
他接過了荊如意的火把,邁步才要向角落走去,卻忽然聽到荊如意一聲驚呼。
「那是什麼?」
荊如意手指的方向,是江小五挪開的腳下地面,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橫放著一個被壓扁的嬰兒拳頭大小的紅棕色物體。
那物體旁邊還斜放著個絮狀物,隨著江小五走動時掀起來的微風輕輕擺動。
那兩樣東西在江小五掉下來的時候正好被他壓在身下,起身後又碰巧被他踩在了鞋底,才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這是什麼玩意?」
江小五伸手便想要去撿,雲重霄卻比他快得多,眨眼的功夫那兩樣東西都落在了雲重霄手中。
雲重霄只看了一眼,鳳眸深處便盪出一抹異樣的冷凝,繼而將東西遞給荊如意:「你們也看看吧。」
「這……這是……」江小五伸長了脖子去看,但被荊如意接過去的東西,讓他很困惑。
那兩個其中之一是根色彩斑斕的不知道什麼鳥的羽毛,另一個則是個略帶濕潤棕紅近黑,看不出形狀的物體。
江小五努力辨認著荊如意手中的不明物體:「這是蘑菇麼?」
「是毒蠅傘!」荊如意的眉目中閃過震驚之色。
「還真的是毒蠅傘!」孟言之也湊了過來:「這裡怎麼會有毒蠅傘?」
荊如意心中一喜,他們來尋找卞子安是為了追查汪成失蹤案,沒想到在賭坊的密室里發現了毒蠅傘,這算不算無心插柳?
「去把物證收好,收隊。」男人涼薄的聲音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沉。
話音落地,雲重霄就直接離開了密道。
「這就走了?不再搜搜看?」江小五眨巴著眼睛。
雲重霄站在台階上似笑非笑盯著他:「密室就這麼大地方,除了被你壓扁了的那個東西,還能看到什麼?」
江小五呵呵傻笑:「好像是沒什麼可看的。」
雲重霄沒打算理他,已經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江小五悻悻在後面跟隨,荊如意與孟言之也跟著回到了地面上。
「大人。」江小五湊到荊如意身邊笑聲說道:「這毒蠅傘不會是錦衣衛留在賭坊的吧。」
「不會。」荊如意堅定搖頭:「連雲千戶都不知道至尊賭坊有密室,旁人就不會知道,這個……。」
她瞧著手中的毒蠅傘:「是咱們偵破山妖案最關鍵的物證!毒蠅傘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京城!」
江小五滿面困惑:「您……什麼意思?」
荊如暈車嘆了口氣:「鍾記是百年老號,來歷不明的東西絕不可能輕易出售,他們會大力推銷毒蠅傘,說明毒蠅傘有一個讓他們認可且放心的來源。」
「還記得阿貴麼?」
江小五點頭:「那個又聾又啞的小夥計?」
荊如意眸色微閃:「阿貴是鍾記負責採買貨物的大掌柜的外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