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有。」
卞父搖頭:「我們進京左右不超過三個月,至於您說的鐘記……並沒有聽說過。」
卞父的答案與荊如意的設想背道而馳,她卻好像一點都不失望,甚至有些正中下懷的坦然。
她的眼底悄然閃過一抹瞭然,繼而慢條斯理說道:「你所說的驅邪聖物是什麼?」
「是一塊成色不錯的丹砂晶石。」
話說到這裡,卞父的眼珠子轉了轉:「那晶石的成色是真的不錯,丹砂又是佛門七寶可趨吉避凶,大人若是喜歡的話小人就把它送給您。」
荊如意沒有理會卞父,側眸瞧向丁刑:「這三個人你可以帶走了。」
見自己說了這麼多還是要被帶走,卞父不幹了。
「大人,小人可什麼都給您說了,您不能不救我啊!」
荊如意不為所動:「你的證詞我會上呈刑部,至於你的最終判罰結果,自然由刑部審定後做出最終裁決,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
她瞧著卞父,同他說了最後一句話:「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百喜園這三個都是卞子安掩人耳目的棋子,卞子安的所作所為跟他們沒有關係,鎮撫司現如今的主要任務是偵破山妖案,至於冒充他人親眷,擾亂司法公正這種小問題,荊如意知道雲重霄不會有興趣。
索性,就把那三個無關緊要的交給刑部去處理。
「大人,您是怎麼看出卞家那三個人是假冒的?」
江小五湊在荊如意身邊:「我怎麼就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很簡單。」
荊如意回答的很隨意,邊說話邊圍著屋中的八仙桌打轉:「他們三個說話的方式,並不符合他們的身份。你見過哪個普通百姓家的母親娘子會自稱老身和奴家!」
「我明白了!」
江小五拍了拍腦門一聲大喝:「卞子安是個開賭坊的亡命徒,人以類聚,他的家人根本就不該是那般文縐縐的模樣。」
「我早覺得他們說話方式奇怪,在他們承認自己來自戲班時,我就知道他們這回說的是實話。」
「咔吧。」
她正說著話,手指忽然在八仙桌上某處按了一下,半空里傳出一道細微聲響,下一刻所有人都感到了腳下地面的顫動。
江小五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怎麼回事?」他趕緊扶住了一旁的椅子才站穩。
然而,房間裡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八仙桌下的地面上。
那裡原本光滑平整的青石板塌陷下去一塊,露出黑黝黝一個一尺見方的大洞。
在那個大洞出現後,地面就停止了顫動。
荊如意拿過廳堂中擺放的蠟燭點燃放到了洞口,原本舒展的眉頭,在她看向洞內的一瞬間就皺在了一起。
「果真還是晚了。」她說。
眾人紛紛聚攏,往大洞中瞧去。
八仙桌下的那個洞並不深,上下不足兩丈,一眼就能看到底。
洞裡除了深褐色的泥土外,什麼都沒有。
「這是卞子安家的地窖麼?」
江小五撇了撇嘴:「一個地窖,還大費周章的弄個機關,卞子安也真是閒得很!」
荊如意將手指伸進了地窖,在離自己最近的土壤層上摸了一把,之後就聚精會神打量著自己的指尖。
「三七兄弟,麻煩找個雲梯,我要下去看看。」
江小五主動要求替他下去查看,荊如意卻堅持要自己下去。
她在洞中停留的時間不長,不到一炷香就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瞧著她神色凝重的吹熄了蠟燭,江小五心裡咯噔了一聲,總覺得好像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江小五立刻巴巴湊了上去:「大人,你瞧見了什麼?」
「你是沒見過菜窖麼,一個破洞也能看那麼久?」
雲重霄涼薄的聲音阻止了荊如意的訴說,她敏感的覺察出雲重霄不想讓她在這裡講出地洞中的情況,心領神會的對此事閉口不提。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她向江小五使了個眼色,就向三七告辭離開了卞家。
數匹快馬在三七注視下飛奔出了德化坊,踏上了前往鎮撫司的道路,然而走了不到半里地,雲重霄卻忽然掉轉了馬頭。
荊如意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做,就在雲重霄剛剛策馬轉身的時候,她的馬也轉過了身軀。
孟言之對荊如意有一種說不出的崇拜,瞧見她停下問也不問的跟隨。
江小五在猝不及防下勒馬,險些從飛馳急停的馬背上摔下去,他鬱悶的瞧向荊如意:
「大人您臨時變到好歹提前吱個聲呢,多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荊如意打馬飛馳頭也不會的甩給江小五四個字:「至尊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