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子安這幾日都在家照顧患病的父親,發現父親的藥吃完了,便打算到外面重新抓一副,就在他站起來要往外走的時候,毫無徵兆的消失在了原地。
卞府卞母和卞家娘子裡里外外搜查了不下十次,卻連卞子安的頭髮絲都沒有找到一根。
「老頭子,你怎麼說?」
江小五將目光忽然轉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卞父。
卞父的膽子及不上家裡的兩個女人,聽見江小五叫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所有的事情,拙荊都已講明,小老兒實在無話可說。」
荊如意的目光深了深,總覺得卞家這三個人說話的調調哪裡怪怪的,她也說不好是哪裡奇怪,就覺得聽他們說話不大舒服。
屋中一時寂靜,即便是雲重霄也無法從事實當中挑出骨頭來。
他眸色深了深,朝丁刑說道:「把這三個……。」
「等一等。」荊如意清了清嗓子開口:「我有法子查出真相,但需要三七兄弟配合一下。」
雲重霄瞥她一眼,朝三七點了點頭,三七悶聲不響的站在了荊如意面前,一副悉聽尊便的順從模樣。。
「請問三七兄弟,在卞子安憑空消失之前,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正常的現象。」
見三七似乎不大明白她的意思,荊如意又說道:
「比如說,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味,或者什麼不常見的生物,又或是奇怪的聲音,但凡不合常理之事都請你說一說。」
三七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這幾日我的眼睛略有些不適,時常有酸痛之感,需要藥水潤滑,在卞子安從他爹的床榻上站起來時,我的眼睛再度酸痛,便拿出了藥水準備滴入眼中,瓶蓋都已經打開了,但是…」
「但在他消失後,我的眼睛卻連一點酸痛的跡象都沒有,眼角卻有未乾的淚痕但我明明沒有哭過」
話到了這裡,三七的眉峰緊蹙,儼然對方才的事情始終不能釋懷。
「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荊如意唇畔挑起神秘笑容:「卞子安是光明正大從府中走出後消失的,整個過程就發生在你們眼前,但是你們都忘了。」
這話說完,四下靜了半瞬,人人皆是滿面的疑惑
荊如意在眾人疑惑中開口解釋:「南陵有一種巫術叫做塑魂,能夠操控旁人的神識,施術者可以隨意改變旁人的記憶,只讓人記住他想要讓人記住的東西。」
「想不到卞子安竟是個深藏不漏的巫師,從他施展塑魂術的手法來看,他在巫蠱一道的造詣頗深。」
「他早在鎮撫司盯上至尊賭坊時,就想好了利用塑魂術脫身隱藏的法子。之所以會選擇在卞家才施展術法,是因為他需要為他憑空消失的假象尋找最有利的見證者。」
荊如意的目光在屋中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放眼整個上京城,還有比鎮撫司各位大人更好的見證者麼?」
三七皺眉:「你是說,我被人利用了?」
塑魂術的說法過於詭異,屋中眾人仿若聽了一出話本,半晌沒有能夠消化。
雲重霄半眯著眼眸:「你說這些,有什麼證據。」
「有。」
荊如意從荷包里拿出了小綠:「小綠對巫蠱之術具有超強的感知力,能夠甄別出短期內中過術法者的氣味。」
她將小綠放在地上,也不知在它耳邊說了些什麼,小綠蠕動著細長的小身子,開始在屋中所有人腳下的地面滑動。
它在荊如意等人身邊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在卞家三人身邊盤旋的時間明顯增長,而它最感興趣的顯然是三七,竟直接爬到了他的身上,盤在了他手腕處再也不動了。
三七雖是個冷血暗衛,但被個通體冰冷軟乎乎的東西纏在手腕上的感覺,還是令他毛骨悚然,更何況……
小綠的嘴巴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他脈門邊上,那小東西但凡咬他一口,他今天就凶多吉少了。
「三七兄弟請不要亂動。」
荊如意輕聲說道:「你在屋中幾人里所中塑魂術最深,所以小綠在你身邊停留的時間才最長。」
荊如意忽而朝他拱了拱手:「對不起,您要小心。」
三七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道……歉?」
歉字才出了口,小綠就以迅雷之勢張嘴狠狠咬了他一口,之後便閃電般從他手腕激射而出,三兩下鑽進了荊如意的荷包里。
鮮紅的血珠子從三七手腕處冒了出來,三七驟然感到自己的頭好似被人用重錘狠狠擊中般,湧出難以想像的鈍痛感。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